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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明艳的脸庞隐在雾后,柔和了过于浓重立体的五官,有那么一刹那,雍盛萌生一个古怪的念头,眼前的人难道真的就是他以为的那个人吗?
至晚间,雍盛到慈宁宫侍奉晚膳,刚要抬脚迈进门槛,就与双眼肿得像核桃的王太妃打了个照面。
太妃撞见皇帝,因伤心失态顾不得诸般礼数,匆匆行了礼,就掩面跑了出去。
太后略显无力的嗓音从里间传来:“外头站着的可是皇帝?”
“是儿臣。”雍盛边回话,边撩袍踏进去,只见太后正坐在桌旁用膳,桌上摆了七八样精致的药膳,却是一筷子也没动。
“母后可是食欲不佳?”雍盛转身,从怀禄端着的食盒中端出一碗粥来,“这是儿臣让御膳房特地熬的莲子荷叶粥,最是清热解腻养颜宁神。”
“皇帝有心了。”太后勉强试了一口,试完就放下汤匙,取过手帕极细致地抹拭嘴唇,又就着福安的手喝了冷茶漱口。
缓缓做完这一切,才开口:“范大人乃我大雍肱股之臣,往前也曾教你读过几天书,现又为救哀家亡故,于公于私,你该亲去他府上吊唁。”
此话暗含试探。
雍盛垂着头,先是不答,等太后投来探询的目光才推辞道:“我朝至今尚未有天子登门吊唁之例,或可遣使前往,赐金治丧,再辍朝三日,准其入贤良祠,也算尽了心意。”
他这般回答,中规中矩,既不会使太后疑心千秋宴一案他牵涉其中,也不显得过于冷漠绝情。
像是第一次见到少年皇帝,太后上上下下将他打量,半晌才道:“就依皇帝的意思去办。”
又问:“听说你派人去看望慰问了那些被打的官员?”
“儿臣知道那日纵殿前司殴打官员并非出自母后本意。”像是生怕太后不高兴,雍盛迟疑踌躇道,“事后儿臣寝食难安,生怕这帮人从此心中生出怨隙,他们又都是素日里玩惯了笔杆子的文人,骂起人来最是促狭难听,儿臣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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