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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娘舅述心安（第1页）

次日一早起床，四儿简单洗漱，便告别哥嫂，骑上已充满电的电动车出门，先去外婆家，看望娘舅和妗子。

四儿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外婆离世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不过三四岁而已，小小的身躯依偎在外婆的脚边，甜甜地睡着觉，感受着那温暖的被窝所带来的安心与舒适。然而，就在那个万籁俱寂、深更半夜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原来是父亲匆匆忙忙地去请来了舅舅前来探视病重的外婆。

当舅舅踏入房间时，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月光透过窗户洒下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外婆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容。四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懵懂无知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大人们脸上凝重的神情，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四儿瞪大着眼睛，呆呆地望着舅舅神色匆匆地赶来，然后又急匆匆地将已经病逝的外婆接走了。那时候的他年纪尚小，对于死亡这个概念还很模糊，并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当周围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哭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四儿也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哭丧，但其实内心并没有太多真实的悲伤情绪。他只是看到大人们都这样做，便也学着样子，假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模样，时不时用袖子抹一抹根本就没有眼泪的眼角。

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四儿逐渐长大成人。直到这时，他方才知晓家族背后那不为人知的过往。原来，在外公刚刚成婚没多久的时候，就不幸被强行抓走充当壮丁。自那以后，便杳无音信，生死未卜。而外婆膝下仅有妈妈这一个亲生女儿，至于另外两个舅和姨，则都是外婆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孤儿。

二舅曾经担任过生产队的队长一职，向来以家教严明着称。只可惜，岁月无情，如今二舅也已经与世长辞。相比之下，大舅则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走乡串户地做起了生意。平日里，大舅喜好喝点小酒来舒缓一天的疲惫，但家中的大小事务主要还是由妗子一手操持着。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四儿早早地来到外婆的村子。他沿着熟悉的街道缓缓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家路边小店前。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但四儿目标明确，很快就挑选好了一些精致的礼品和两瓶香醇的美酒。

付完钱后，四儿拎着礼物首先来到了大舅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走进客厅，只见大舅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看到四儿来了，连忙起身相迎。四儿微笑着将手中的礼品递给大舅，并亲切地向大舅问好。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四儿便在大舅家稍作停留，与大舅聊起了最近发生的趣事。

过了一会儿，四儿辞别大舅，前往二舅家探望妗子。刚一进院门，妗子那热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哎呀，四儿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四儿快步走进屋子，把带来的礼品放在桌上，然后拉着妗子的手坐下，关切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并和妗子拉起了家常。妗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边回答着四儿的问题，一边不停地夸赞四儿懂事孝顺。

闲聊片刻之后，大舅也赶了过来。于是，大舅带着四儿一同前往外婆的坟头。一路上，大舅给四儿讲述着小时候与外婆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四儿静静地听着，心中充满了对外婆的思念之情。

终于来到了外婆的坟前，大舅拿出准备好的纸钱和香火，小心翼翼地点燃。四儿则默默地站在一旁，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希望外婆在天堂能够一切安好。燃烧的纸钱化作缕缕青烟，袅袅升起，仿佛带着他们的思念飘向远方。

祭奠完毕后，大妗子远远地呼喊着让他们赶紧回家吃早饭。四儿和大舅相视一笑，转身踏上了归途。

饭桌上，大家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大舅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随着这口酒下肚，大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话语渐渐多了起来。

只见大舅一边夹菜往嘴里送，一边说道：“当时啊，你大哥叫我过去帮着分一下路边那块祖地，可巧那会儿你没在现场呢。我寻思着，这块祖地总共也就二亩大小，不如你们四兄弟平分得了。不论是拿来盖房子当宅基地用，还是开垦成菜园子种点菜，面积都不算小啦。谁知道你大哥一听这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同意。非要说自己就要一亩地不可，这可不就占去了整整一半嘛！”

大舅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当时就劝他呀，说你常年不在家居住，就算把属于你的那份给他，那也还有足足一亩地呢。结果你猜怎么着？你大哥竟然说不愿意承你的这份情，反正就是铁了心只要一亩地，其他的啥都不管不顾啦。唉，我也是没办法，想着要是再这么僵持下去，万一闹得不愉快，让外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咱们一家子不和睦？所以最后啊，我只能应下了你大哥的要求，剩下的一亩地就让你们另外三个兄弟平均分咯。不过好在这样算下来，每家用作一处宅基倒也还算够用！”说完，大舅无奈地叹了口气。

四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嘛！土地这玩意儿啊，又重又沉，想背着走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想要带走也是痴心妄想啦，所以真没什么好去计较的哟！话说回来，这几位老表怎么都不见人影呢？他们是不是都出去打工了呀？我可是一个都还没瞧见哩！”

见大舅又呷了口酒，大妗子便说：“嗯，都出去了，在家盖了新房，结了婚，都成双成对的又打工去了。这几处宅子，我们是帮着守家都顾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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