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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的很快,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终于到了县医院,父亲进了急诊室,母亲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陪着,我被催促着赶紧去交钱,可哪有钱啊,钱都给了那两个不讲信用的家伙了,看来只有再找收牛的李老板了,
我拨通了电话,把情况给李老板说了,李老板说他资金也紧张,他告诉我有一个专门贷款的人,能贷到,利息是3分,5万起步,他可以担保,前提就是过完年买牛的时候必须买给他,我只能答应了,再还能有啥好的办法呢,
过了一会,李老板把钱给我转了过来,我赶紧交了一万块钱,就急匆匆的去看父亲,幸好没什么么大碍,把磕破的缝了,还得住院观察几天,
我和母亲坐在手术室的门口,我们母子两个用无助的眼神默默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眼里没有一丝的光,
我告诉母亲说,妈,你别着急,我爸没事,观察几天就好了,
母亲说,你把钱都给了那两个人,你用啥交的住院费,
我只能撒谎的说我留了一些,没有全给,你就别再操心了,我安慰着母亲,
我叮嘱母亲,别给我妹林林说,我爸没什么大事,住几天院就能回家了,省的我妹妹担心,
父亲被推进了病房,我和母亲出来在门口透透气,看见一位老人,他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口。 他个子极其瘦小,一张深褐色的脸,皱纹密布,看不出他的确切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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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深蓝色的旧中山服摇晃着他的身躯,上衣后背有几处开线,用大的白针脚笨拙地缝着。他左手环抱着一个粉色的保温壶,右手指正忐忑不安地放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一侧的红色按钮上。 他踮起脚按了下,门没理他。他稍微用了力,又按了下,门倏地半开了,探出一个粉红色的脑袋,眼睛瞥了下他手里的保温壶,
连连摆手说:“这个不行,是让你买不能自主断电的小锅。
说完,脑袋又倏地闪了进去,门很快也合上了。 老人一脸懵懂,怔在那里。看见我和母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他可怜巴巴地移了过来。我问老人怎么回事,他嗫嚅说护士吩咐他买保温锅,可他跑遍了附近几个超市都没找到,便买了这个保温壶,花了23块钱呢,人家又说不能用。正说话间,不远处一个穿蓝衣服的美女护士向他招手,老人赶忙又踉跄了过去。
第二次见到老人,是在医院餐厅里,他和我们邻座。母亲问起他老伴的情况,我们想当然地认为,来住院的肯定是他老伴,人到了这把年纪,身体抱恙再正常不过了。不料他低哑声音说:住院的是儿子,老伴十几年前就病逝了。儿子今年55岁,三天前开着三轮车往地里拉粪,车翻到沟里啦,儿子的头部严重受伤,已经抢救好几天了,人还在昏迷中。
看他只买了一碗汤面,我把两个菜盘子往老人跟前挪了挪,邀请他一起食用。他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一碗面都吃不了。说真没想到自己快八十岁了,还要为儿子在医院跑前跑后,为医药费发愁。他说刚住院时交了两千,昨天又交了五千,儿子动了三次手术,脑袋里的血快抽干了。我说了父亲的病房号,问他晚上住在哪里,他说监护室旁边有个过道口,他铺上褥子能在那里眯上一会。
儿媳妇和孙子呢,让她们去管,你这岁数,经不起这折腾。我边夹菜边劝慰着老人。
老人筷子上挑着几根面条,停顿在唇边。唉,花了几万块钱曾娶过儿媳妇,不到三个月就跑啦,嫌儿子太实诚,挣不下钱,至今他还光棍一条,哪里来的孩子?说完,面条颤抖着到了嘴里,他在费力咀嚼着。你就一个孩子?兄弟姊妹也可以照顾呀。我插话。老人放下筷子,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又缓缓抬起,说还有一个女儿,比儿子小三岁,嫁到邻村,三年前患癌死啦,留下一个孩子,女婿再婚了没力量管,老跟他舅要钱。我和母亲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唉,活一天算一天吧,有啥法子,能有啥法子嘛,人各有天命。他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老人吃完面条,用手抹了抹嘴,起了两次身,才勉强站起来。他缓缓往前走着,瘦小而倔强的背影拖着沉重的哀伤,一步步挪向重症监护室。 老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大约,他心里的泪早已被生活榨干了吧,都说黄连苦,其实人比黄连更苦。
也许在社会上,人们往往看到的都是每个人光鲜亮丽的一面,可到了医院,就能看到许许多多像我和这位老人一样的人,被这个不公平的老天每天折磨着,像癌症晚期的病人一样活着,说不定明天就被被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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