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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时恩趴在床上,看着昏暗的灯光下苏执聿的侧脸说:“你要是早点说,我就知道了呀。”
苏执聿说:“知道什么?”
知道苏执聿很多时刻凝望自己的眼神,皱着眉头,那种好像方时恩很糟糕的眼神,其实不是在讨厌和嫌弃。
方时恩眼珠子动了一下,他说:“其实是担心对不对,你只是在担心我。”
苏执聿只是在担心走错了很多路的方时恩,在他某个不留神的瞬间再次走歪了路,于是过分的严厉,也过分地控制。
“你怎么知道了?”
“你说你爱我,我就知道了。”
方时恩眼睛望向苏执聿,突然想起之前他刚来到燕塘市很不适应甚至生病最痛苦的时期,那时候的苏执聿好像一直脾气都很差,对方时恩做出过很多残忍的事,好像把方时恩当作罪犯和奴隶一样对待,但是又每一晚都愿意抱着方时恩睡觉,而且很多次方时恩在临近清晨的时候,被苏执聿陡然从梦里惊醒浑身一颤的动作和突然失衡狂跳的心跳吵醒过一瞬。
可能在那段时期,时常被噩梦惊醒的人其实不止方时恩,但是只是苏执聿没有告诉过,没有办法为他分担任何的事情的方时恩。
他想到苏执聿那些录音笔里的对话,对苏执聿说:“你做噩梦,梦到我发生糟糕的事情对不对?”
苏执聿神色一怔,却没有接话,看到方时恩脸上看起来好像真的懂,又好像又什么都不懂的神情。
“别害怕。”方时恩突然这样说,他琥珀色的眼睛望着苏执聿,对苏执聿说:“我总会长大的,不会一直都做不好任何事。”
可是就算是方时恩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但是其实方时恩应该知道的,方时恩只要做好一件事——与苏执聿好好相爱。其他事情苏执聿都会为他完成,苏执聿可以在方时恩期待的欣喜的眼神里,永远不知疲倦地奔跑,直到完成方时恩的所有愿望。
一直以来希望能够在所有关系里占据上风,作为主导,爱争第一的苏执聿愿意接受在方时恩这里拿从前最不屑拿的名次,允许方时恩把程诗悦放在第一名,自己放在第二名,把原本应该最重要的苏执聿放在第三名。
苏执聿第一次和方时恩动手,误会他偷拿了别人的游戏机那个夜晚,方时恩哭得那样惨,手肿胀着放在脑袋两侧,苏执聿坚不可摧的心出现裂缝,愿意为对自己投降的方时恩涂上药膏减轻痛苦。
但其实时恩没有投降,其实只是苏执聿的幻想。
在那一刻,聪明的苏执聿应该意识到,在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弱小的对手方时恩这里,看起来一直在赢的苏执聿其实也一直在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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