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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蜿蜒的乡间土路上,柳青言如同一棵在风雨中坚守的苍松,紧紧地抱着刚出生 16 天的白敬安。她的双臂,似是用钢铁铸就的护犊之臂,微微颤抖着,却又那般坚定,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力量,只为给怀中的小生命最安稳、最妥帖的依靠。白敬安宛如静谧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安静地睡在她的怀中,那小小的脸蛋恰似初春时节悄然绽放的桃花,在阳光的脉脉映照下,晕染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粉嫩光泽。柳青言的目光仿若春日里的暖阳,轻柔且频繁地洒落在孩子的面庞上,然而,那眼神深处,慈爱与忧虑如两条奔腾不息的河流,相互交织、碰撞。细密的汗珠如同清晨草叶尖儿上摇摇欲坠的露珠,从她那光洁的额头渗出,可她仿若浑然不觉,全身心沉浸在对孩子的守护之中,无暇抬手去擦拭。
八月的骄阳,依旧似烈火般炙烤着大地,道路两旁的庄稼像是一群被热浪裹挟的舞者,在微风的轻抚下,慵懒地摇曳着身姿,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即将上演的分离悲歌而深深叹息。坐在手扶拖拉机驾驶位上的白逸飞,眼神恰似一汪深邃的湖水,湖中满溢着关切与担忧,时不时地扭头,将目光投向弟媳,那目光犹如丝丝缕缕的暖阳,饱含着想要给予慰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与无奈。
“弟妹啊,莫要害怕,往后但凡有任何需求,尽管向大哥开口便是。关于你和咱娘因小推车之事起的争执,大哥我已然知晓。待寻得合适契机,大哥定会与咱娘好生理论一番。倘若你忙得不可开交,直接来我家中用餐即可。毕竟你独自一人带着白敬安,着实不易啊。”白逸飞扯着嗓子大声说道,试图以自己洪亮的声音,冲破这如阴霾般沉重压抑的沉闷氛围。
此刻的柳青言,内心仿若一座被风暴席卷的孤岛,失落感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她汹涌袭来。她缓缓低垂双眸,视线如胶似漆般黏在怀中安静沉睡的孩子身上,轻声细语道:“大哥,我晓得了,只是这生活的变故太过突然,一时间实难坦然接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恰似深秋里飘零的落叶,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与惆怅,眼眶也在不经意间泛起微微的红色,仿若即将绽放的玫瑰花瓣,却被忧愁的晨露所浸湿。
白逸飞目睹她这般模样,心中自是明了她的所思所想,遂不再继续追问,只是默默转过头,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驾驶拖拉机之上。
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吼叫着,一路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土,仿若一条张牙舞爪的黄龙,在广袤的大地上肆意蜿蜒爬行。路边的野花在风中瑟瑟发抖,像是一群被惊弓之鸟,花瓣也在这机器的轰鸣声中显得失魂落魄。这一路,仿佛被时间的巨手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似是被精心拉长的丝线,紧紧缠绕在柳青言的心头,勒出深深的痕迹。
柳青言的思绪仿若一只挣脱牢笼的飞鸟,飘飞回到了与白逸堂共度的往昔岁月。那些或温馨或平淡的瞬间,如同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她的脑海中徐徐展开。无论是晨曦微露时,第一缕阳光轻柔地洒在两人身上的温馨宁静;还是夜幕深沉时,月光下两人并肩漫步的柔情蜜意;亦或是生活琐事中,彼此相视一笑的默契瞬间,如今却都只能沦为深埋在心底的珍贵回忆,每当触碰,便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心间,痛意蔓延至全身。
回到家中,柳青言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生活变故留下的痕迹。餐桌上剩余的饭菜,早已没了热气,残羹冷炙仿佛在无声地倾诉着曾经的热闹喧嚣与如今的孤寂冷清。因白逸堂整理行李而变得一片狼藉的衣柜,每一件衣物都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孩子,孤零零地散落在各处,无声地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却只能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独自黯然神伤。还有白敬安晚上换下来的尿垫和衣服,散发着淡淡的奶腥味,那是生活最本真的气息,此刻却也成为了她沉重负担的一部分。她将白敬安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小推车里,仿若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用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的声音说道:“宝贝乖乖,妈妈先收拾一下。”
她走向餐桌,开始收拾碗筷,然而,手指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动作略显慌乱,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镇定。不经意间,一个碗从她手中滑落,“哐当”一声,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得可怕的房间里陡然炸开,如同惊雷般,震得她的心也跟着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却有力的大手狠狠揪住。接着,她移步至衣柜前,着手整理那些杂乱无章的衣物。她的动作变得极为缓慢而细致,每一件衣物都被她叠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像是在进行一场无比庄重的仪式,她试图以这种方式,来梳理自己那如同乱麻般纠结缠绕的内心世界。
收拾完衣柜,她又拿起白敬安的尿垫和衣服,缓缓走向院子里的水井旁。那口古老而沧桑的水井,井口的石头历经岁月的洗礼与磨砺,早已变得光滑无比,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她伸出双手,握住辘轳,用力摇动,水桶随之缓缓落入深井之中,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沉闷水声,水桶渐渐装满了水。她咬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水桶提了上来,此时,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的脸颊不停地滑落,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埃。她蹲下身子,将尿垫和衣服浸入水中,粗糙的双手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来回揉搓,动作机械而又充满了疲惫。
不知不觉间,时光悄然流逝,已然过了中午。幸运的是,白敬安仿若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天使,安安稳稳地在小车里沉睡,未曾哭闹,像是在这艰难困苦的时刻,给予母亲一丝难得的慰藉与力量。就在这时,小院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又略显突兀的敲门声。
柳青言的心中“咯噔”一下,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会是谁呢?”她怀揣着满心的疑惑与不安,缓缓地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大嫂林慧兰那略显陌生的面容。林慧兰的脸上堆砌着一抹不自然的笑容,那笑容像是一张精心绘制却破绽百出的面具,让人难以窥探其背后隐藏的真实情感与意图。
说起这大嫂林慧兰,她与柳青言的娘家同处一个村子,年龄比柳青言稍长两三岁。童年时期,两家的田地紧密相邻,正因如此,整日里为了田边地界的划分问题争吵不休,不是这家的锄头不小心越过了界线,便是那家的牛羊擅自啃食了对方的庄稼,关系始终如同紧绷的弓弦,一触即发,长久以来都处于一种微妙而紧张的状态,不甚和睦。
“二兄弟这一走,家中便只剩下你和敬安娘儿俩了。你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其中的艰辛与不易,大嫂我都看在眼里。日后莫要再劳神做饭了,直接来我家中用餐即可。”林慧兰抢先开口说道,然而,她的眼睛却像贼一般,不停地在院子里四处窥探、扫视,似乎在寻觅着什么珍贵之物。
柳青言的心中瞬间泛起一丝不安与惶恐,她在心底暗自琢磨:“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嫂这般突如其来的好心,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若是拒绝不去她家吃饭,恐她在婆婆面前恶意诋毁,给自己穿上小鞋;可若是应允前往,又不知会有何种麻烦与困扰如影随形。”此刻的柳青言,犹如陷入绝境的困兽,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那就劳烦大嫂了,多谢。”
夜幕降临,到了该用晚餐的时候,柳青言推着小推车,里面躺着安静的白敬安,缓缓来到了大嫂家。一踏入屋内,便能看到大嫂精心准备的一桌子佳肴,丰盛的菜肴满满当当摆满了整张桌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然而,这诱人的景象却未能让柳青言的内心泛起丝毫的喜悦与轻松,反而愈发加重了她心底的不安与疑虑。
“弟妹,快快入座,莫要客气。”林慧兰满脸热情地招呼着,那热情洋溢的模样仿佛是在迎接一位久别重逢的贵宾,然而,柳青言却总觉得那热情之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虚假与做作。
用餐之时,两人看似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然而,那笑容却好似浮在水面上的油花,看似绚烂,实则一戳即破,毫无深度与真诚可言。
“弟妹,这菜肴可还合你的口味?”林慧兰面带微笑,眼神却紧紧地锁住柳青言的表情,似是在探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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