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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帝早过不惑,隔着书案的目光落在魏怀恩身上如有实质,即使她完全相信自己的伪装,此刻也难以控制心虚。
好在永和帝并没有过多打量她,关怀了几句身体之后,便打发他回东宫补上功课。魏怀恩少松口气的同时,不由得为哥哥感到一丝悲哀。在遥远的记忆里,她和哥哥都曾被父皇抱在膝上,耐心听他们磕磕绊绊的见闻。或许自己还能在长大后偶尔和父皇亲近几分,哥哥却是隔了一层她看不清的膜,恪守着君臣距离,再难见到父子温情。
唯一的好处是,她扮演起哥哥来十分容易。
正当她要踏出门槛时,忽听得父皇放下茶盏说了一句:“有空多去陪陪你妹妹,你不在,她很想你,连朕都和她说不上几句话。”
魏怀恩鼻子一酸,应诺后赶紧转身出来。心中为父皇对哥哥的冷淡生出的几分怨怼烟消云散,她为了自己的野心隐瞒了哥哥的死讯,还因为替身而让父皇以为自己疏远了他。两个孩子都不似从前,她虽然不忍心,却不得不继续欺瞒。
乐公公拱手上前:“太子殿下刚刚大好,还是早些回东宫修养吧。皇上这叁个月日日都问老奴您恢复如何了,实在是挂心得紧呢。”
“有劳乐公公了。”魏怀恩学着哥哥的样子颔首致谢,乐公公见他受了奉承话,更笑成了一朵花。他跟在皇帝背后多年,自然知道太子和嘉柔这对龙凤胎是圣上的心头肉。他们这些依附主子荣光过活的奴才最会的便是揣测上意。大皇子端王不得圣心,叁皇子年纪尚幼,他当然要巴结眼前这位堂堂正正的储君。
久等了一早上的阴云终于攒出了一些雨丝,乐公公派了个小内侍为魏怀恩擎着伞一路送回东宫。她不喜欢这样的阴雨天,但哥哥却最爱拉着她在雨中散步。这条宫道她不知走过了多少遍,只不过前路后方,以后她都得靠自己。
因为这是她选的路。
宫道边的宫人跪了一地,她忽然想起萧齐。连她的心腹都不赞成她的选择,一有机会就要劝她放弃顶替太子的疯狂想法。可萧齐是唯一一个只要一个眼神就全盘接受了她的惊世骇俗,甚至毫不在意自己要拿走他的生命。
疯子之间最能互相识别,即使她并不熟悉萧齐,却在这个萧瑟的清晨想起了当年的心境。公主如何,阉人又如何。她和他都是被困在不同的四角天空的囚徒,生来就注定不可以去见识和男子一样的世界。但她从来都不认命,所以也救下了不认命的萧齐。到如今,反而只有他是她想要见到,想要从他身上汲取生命力,把这点无用的叹息愧疚驱逐干净的人。
他肖想她,她从第一眼就知道。就像她肖想那个皇座,一样的野心与疯狂。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和软弱说再见吧,魏怀恩,你总不能输给一个阉人。
水镜早就等在东宫里,在她进门的时候,正坐在殿中侧位和垂手而立的萧齐说着什么。见她到了,水镜马上带着哭腔叫着哥哥扑进她怀里。萧齐很有眼色,关上了殿门挡住了外面无关的视线,让魏怀恩能放心和殿中的心腹交谈。
“听说是这个小内侍救了主子?”水镜推着魏怀恩坐下,问起了萧齐。
魏怀恩瞥了低头站在门边的萧齐,招了招手叫他过来。“东宫之中不能全都换成我们的人,那样反而欲盖弥彰。萧齐以后就是我的近侍,你就当他和之前在哥哥身边的陈公公一样,和我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