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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一杯接一杯地敬酒,直喝到月上中天,三位娘娘终是醉倒在了桌上。裴寂自己也觉得头晕目眩,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待他醒来时,发现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了大半,仅余几支摇曳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满室的凌乱与宁静。三位娘娘或趴或躺,衣冠不整,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而那些宫女亦是东倒西歪,酣睡在地。
裴寂缓缓地站起身,走出了屋子。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东方初露曙光。他站在厅前的石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这时,管家悄然走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老爷,您有什么吩咐吗?”裴寂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速去唤醒三位娘娘,送她们回宫。”管家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三位娘娘离去后,裴寂也离开了府邸,前往皇宫谢恩。内侍将他领到东上阁,只见皇上李渊正斜倚在一张软榻上,神态悠然。裴寂连忙上前,“扑嗵”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道:“皇上,您不仅宽恕了微臣的罪过,还派三位娘娘亲临寒舍设宴,为微臣压惊,此等恩情,微臣没齿难忘。微臣愿肝脑涂地,效忠皇上。”
李渊轻轻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一名太监端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了一旁,裴寂起身走过去坐下。李渊瞧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情,道:“裴监,朕深知你心,知你并无反意。最近,朕时常忆起在晋阳时的日子,那时,朕与你经常对弈饮酒,畅谈天下。有一次,朕与你夜谈至深,共卧一榻。半夜时分,朕被一股恶臭熏醒,睁眼一看,原来是你的臭脚丫子正对着朕的鼻子。”
裴寂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连忙站起身,跪地磕头道:“臣罪该万死!”李渊却哈哈大笑,示意他起来,然后语重心长地道:“裴监,朕与你提及此事,是想让你知道,朕是个念旧之人,朕不会忘记咱们旧日的情谊。”裴寂听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恭维道:“皇上乃千古圣明之君,必将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入夜,苍穹之上,一轮皓月皎洁无瑕,宛如悬挂于幽深天幕之上的一颗明珠,洒下如霜似雪的清辉,将这座宽敞的庭院笼罩在一片银纱之中,更增添了几分寂寥与凄清的韵味。微风拂过,庭院中的古木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庭院深处,堂厅的烛火摇曳生姿,将一抹孤独而落寞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窗棂纸上,仿佛是一幅沉郁的水墨画。屋内,刘文静孤身一人,坐于桌旁,手中握着酒壶,自斟自饮。他眉头紧锁,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不时从喉间溢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世事难料,裴寂的无罪释放,如同巨石压心,令他满心期望化为泡影;而弟弟的血海深仇,更是夜夜萦绕心头,令他食不知味,寝不安席。面对这重重困境,刘文静心中愤懑难平,却又束手无策,唯有借那辛辣的酒水,试图浇灭胸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与不甘。
此时,一位身着翠绿襦裙的女子,步履轻盈地走入屋内。她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带穗罗扇,轻轻地摇曳着,带来一丝丝凉爽的微风。女子走到桌旁,目光温柔地望向刘文静,娇声细语道:“老爷,夜深了,您怎还独自在此饮酒?莫再贪杯,早些安歇吧。”
此女名唤翠屏,乃是刘文静的一名妾室,平日里并不甚得宠,但心中却始终挂念着这位孤独的男子。然而,此刻的刘文静已然喝了不少酒,脸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显然已处于半醉状态。他斜睨了翠屏一眼,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你啰嗦什么?快走开!我心中有事,你莫要烦我!”
翠屏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委屈的神色,樱唇微噘,道:“老爷,您日日这般酗酒,可知酒乃穿肠毒药,若伤了身子,又有谁来照料您呢?”“
刘文静一听,怒火中烧,双目圆睁,厉声喝道:“滚出去!”翠屏心中一酸,气鼓鼓地转身欲走,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翠屏走到门口,忽听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只见刘文静已从桌旁站了起来,步伐踉跄地走到悬挂在墙壁上的一把钢刀跟前。他猛地抽出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刃,于空中舞动着,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线。接着,随着一声怒吼,钢刀狠狠劈向一根木柱,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木柱应声而裂。
“裴寂,我誓要取你项上人头,以慰我弟在天之灵!”刘文静咬牙切齿,字字如冰。
翠屏被刘文静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气势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转身,一路小跑,逃离了这个充满危险与愤怒的房间。她心中暗自祈祷,愿这世间的恩怨情仇,早日得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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