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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向您承诺是‘不虚此行’,那一定必须是‘不虚此行’。”
雕刻着贝壳和百合花纹饰的大门被面带笑容的秦先生一把推开,他的目光完全没有落在门后的事物上,一双眼牢牢盯着身旁的子爵。
秦先生把手中的烛台举得不够高,非但使得大门之后的景象一时间不能尽收眼底,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也跟着淹没在不可捉摸的光影里,这一瞬,犹如两点摇曳的磷火。
不等子爵发号施令,秦先生微微一笑,举高了那盏三枝烛台,任由光亮从银色的灯枝上流泻而出。
门后,是一只巨大的鱼缸,一只足足占据了多半个厅室的玻璃鱼缸。
饶是富贵如子爵,在亲眼目睹体型如此庞大的鱼缸,瞧见缸底铺设的夹杂着宝石的细沙,以及缸内那几株色彩艳丽的珊瑚之后,也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无疑是一笔恐怖的花销,甚至哪怕用“奢侈”来形容,都教人不禁怀疑是否有些太过“轻飘飘”。
秦先生走上前去,把三枝烛台放在浴缸的一角,烛光倾洒而下,细沙里多彩的宝石颗粒流转出动人的烁光。
“子爵大人。”他的语气恭敬,但笑容里却多了一丝莫名的自豪。这自豪来得诡异,作为一个家族危在旦夕,父亲疑似重罪潜逃在外,眼下不得已四处卑躬屈膝以求苟延残喘的人,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他当下的“自豪”来源于何处。
子爵微抬下颔,再次扫视了一遍眼前豪奢的玻璃鱼缸,他知道秦先生如今窘迫非常,家产几乎变卖殆尽,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舍得留着一件如此无用且贵重的物什。
“子爵大人,请您上前来。”
尽管子爵的回应相当敷衍,秦先生的态度仍然殷勤热切。子爵没有拒绝秦先生的想法,相反,他很好奇这个几乎可以说是“穷途末路”的男人,能够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来引诱他。作为自幼就锦衣玉食的大公私生子,子爵甚至不觉得尚未倾覆时的秦家能够有资格拿得出让他觉得有价值的东西。
然而好奇心,终归是人类难以摆脱的缺陷。
秦先生随手把贴在脸侧的湿漉漉的发丝拂去,他看了眼已经走到鱼缸前的子爵,对他笑了一笑,随即便打出一声响亮的口哨,拍了两下手。
“阿杏!”
他的呼唤像是一颗石子坠入深井,先是毫无回应。接着,那缸原本平静的清水忽地泛起层层涟漪,粼粼的波纹起起伏伏,缸中做成海藻模样的丝绸摇摆着、晃动着,缓缓地,自那重重迭迭、人造的绿色里探出一只白得发青的手,纤细秀美,小心翼翼地,仿佛在试探或者等待着什么。
“出来!阿杏!”
这只手只犹豫了片刻,秦先生的语气便带上了命令的味道,他早参透了如何与手的主人打交道。
于是绿色的丝绦剧烈地摇动了一下,一位少女,不,一位长着鱼尾巴的少女一跃而出,她墨绿色的尾巴甩在玻璃缸壁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啪”。
“阿杏!”
这一声又从命令变成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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