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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剑修闭了闭眼,重新平稳呼吸,问道:“是不是无论如何,你也不情愿学习?”
林浪遥张了张嘴,喉头艰涩滚动,无法抑制的慌乱涌上心头,他能感觉到,温朝玄这一次是真生气了,他想补救道:“不,不是的师父……我,我学习,我一定不开小差了,你别生气……”
林浪遥转身匆匆去捡散落一地的书本纸砚,当他手忙脚乱抱着一堆东西抬起头时,却发现温朝玄不见了。
屋子里空落落的,明明暗暗的竹影摩挲过冰冷案几,小孩如同置身在一场极其可怕的梦魇中。
哗啦。东西又散落一地,林浪遥不管不顾地迈开腿跑了出去。
他在山头上到处寻找温朝玄的踪迹,屋前屋后都寻遍了,始终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衣人影。
日光当头落在脑袋上,却晒得人阵阵发懵晕眩,林浪遥拖着失落的脚步回到自个房里,往床边一趴,难受地揉了揉眼睛,他忘记自己刚才拾砚台手上还沾着墨,揉得一张白嫩小脸一道道脏痕。他像只流浪的小狗儿跪趴在床边一动不动,怀揣着伤心与难过,逐渐睡着了。这一觉睡到天黑,林浪遥是被屋内一阵动静吵醒的,他欣喜地睁开眼,立刻跑出卧房去,准备了好多认错的话要与师父说,却没想到屋内没点灯,他被东西糊里糊涂绊了一跤,摔坐在地上看着风吹松的窗扇一扣一扣敲在窗框上,才缓缓回过味来,这就是自己方才听见的动静。
林浪遥:“……”
他手脚冰凉地从地上爬起来,凄冷的月光照落进小窗,忽然连风也停了,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广阔无边的黑暗里,他蓦然生出一股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
没有回来。这一次师父没有在下一刻端着姜汤推门而入。
在这座高而远远离人世的山峰上,倘若温朝玄不在,就连一点明火烛光都没有。林浪遥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奔跑在黑暗中,被林子间的树枝刮擦得脸颊生疼,他一边喊着“师父”一边离开熟悉眷恋的茅屋冲下了山,这是自他被温朝玄收为徒弟,带上钦天峰后,第一次擅自离山。
往日,温朝玄站在山崖边指着划出来的那道边界对林浪遥说:“有失必有得,既决心求仙问道便注定摒弃红尘,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独自离山,若你踏过这条边界……”
“会如何?”林浪遥好奇地问道。
“若你跨过了边界,”温朝玄认真说,“不管走得再远,我都会发现找到你。”
年幼的林浪遥一路朝着山下狂奔,他的离开触动了温朝玄布在山头的阵法,白色的光芒从地里升起如影随形追在身后,留下一路长长的蜿蜒痕迹,他奔跑间衣带被粗硬的灌木勾了一下,脚底趔趄,整个人居然直接朝着斜坡下轱辘滚去,就在即将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之时,林浪遥骤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力的手托住他的身体,将他稳稳接住搂在怀里。
温朝玄衣料上还带着风驰电掣而来被夜风吹拂过的冷意,手在徒弟的身上摸索了一下,确定他没摔出什么大问题,声音难得带了些急促说:“大晚上的,谁叫你擅自下山!”
林浪遥不搭理他的责问,小手抓住他的衣服,只一个劲把脑袋钻进他怀里,怎么也扯不出来,温朝玄正想强行把他拎起来教训一番时,突然感到怀里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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