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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意卷起昨夜弄脏的绒毯与羊毛毡,浸入大木盆仔细搓洗。揉到某处水痕时,他下意识侧首,恰巧撞见齐雪躲在草扇后偷瞧的目光。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她慌忙用扇子掩住整张脸。
薛意早已习惯她这般“敢做不敢当”的娇横模样,低头继续揉洗毯子。水声哗哗中,昨夜那句“不想怀孕”的话语犹在耳畔回响,他默然垂眸,宽慰自己——
这样也好。
……
避子汤药在桌上散尽最后一丝热气,深棕药汁映出齐雪视死如归的脸。她盯着药碗多久,薛意便望了她多久。
齐雪在现代连止咳糖浆都避之不及,更遑论这般苦汁。她素来讨厌苦味缠绵齿颊、挥之不去的滋味。
“若怕苦,我给你添些糖吧,不碍药效的。”薛意终是看不下去,轻声开口。
“你怎么不早说!”齐雪恼道。
薛意眼底浮起一丝了然:“我才发觉,娘子是怕苦,并非怕烫。”
齐雪一时语塞,只得嗔道:“还不快去取!少在这儿与我拌嘴……”
她捏着鼻子,强忍恶心一点点吞咽,苦得舌尖发麻,连灌了几大杯清水才勉强压下,忽而灵光一现:“世上可有给男子用的……绝后之药?”
薛意失笑:“倒是好主意,可惜闻所未闻。”
“你这避子汤是何处配的?”
“城西回春堂。”
“我明日便去问问。”齐雪目光坚定。
谁知当夜薛意竟发起寒热,许是清晨赶路染了风寒。他闭目蹙眉,浑身滚烫,却安慰齐雪道撑一撑便好。
齐雪哪里肯依,彻夜不眠地烧水拧巾,为他一遍遍擦拭汗湿的胸膛。指尖掠过那些狰狞旧疤时,心口阵阵发紧。
她鼓足勇气想开口询问,烛光摇曳,却见他已在她守候下沉沉睡去,神色安稳了些。
次日清晨,齐雪熬了清粥一勺勺喂他。薛意浑身酸软难以起身,精神却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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