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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给你捂。”远和恩说,可给炮仗声掩了去,只好垫脚到贺景枫耳边再说,“哥,我也给你捂耳朵!”贺景枫如他的愿,矮了身让他捂。他笑,瞅着远和恩,远和恩这才瞧清楚,原来他哥笑起来有梨涡哩。
喜庆的日子,得喝酒,除了远和恩,贺景枫不让他喝,所以他喝的是甜酒酿,不晓得是热还是欢喜,一张脸也给喝红了,招人的眼儿。
年前何容珍过得不顺,喝得最多,幸的有陈妈,先备下了醒酒汤,扶她到里屋歇着。贺景枫喝得不多,但也觉得醉了,许是年前身子骨崩得太紧,一松下来,哪儿都觉没劲才会醉。
他家年夜饭吃得早,都回屋了,别家的才开始吃,鞭炮声一家家连成片似的,要把人困在喜庆里头,不让出去!他俩盘腿坐在床上,拆何容珍给的红包,贺景枫掂量掂量就晓得里头有多少,让远和恩帮他拆,瞧他把大洋放嘴里头咬,笑得眉眼都柔了,问他:“真嘛咬着?”
远和恩朝他笑,点了点头,贺景枫点他眉心,一下下的,“和恩掉钱眼儿里了,是不是,是不是……”远和恩赧着脸驳他,“才不是。”
“呐。”贺景枫打怀里头摸出个红包,塞他手里,不自在的撇了眼,“给你的。”远和恩直勾勾的瞧他,凑他身上搂着他,“哥也有红包给我嚜?”
“有。”贺景枫对上他一双眼儿,“怎么没有!”在远和恩额头亲了一个,“待会儿领你放炮仗去。”远和恩不晓得,他在被贺景枫当小孩哄着,贺景枫怕他明白,又怕他不明白,不明白他在疼他。
到处是鞭炮声,到处亮着灯,贺景枫牵着远和恩,提了两挂小鞭炮,稳稳当当到了院里。把炮和燃香交他手里,贺景枫恿他,指着块空地,“到那儿放,我在这儿瞧着你。”
一手提着挂小鞭炮,一手拿香燃了炮引子,点着就得松手。远和恩一颗心怦怦跳,往贺景枫这边跑,还没跑到,鞭炮就响了,炮声杂着他的笑声,贺景枫站起来接住带着一阵风的他,“慢点儿,别滑了。”
喘息气儿,多活泛的一人儿,一挂响完,他又去点第二挂,这回他胆儿大了,没跑回贺景枫这边,背着鞭炮响声,讨赏似的,朝贺景枫嚷,“哥,我点的炮。”
“嗳,哥知道。”贺景枫瞧着他,也笑,“咱和恩胆儿大!”
他就这么瞧着他笑,他的和恩,一点儿不傻。
折枫15
贺景枫是给鞭炮声炸醒了。水井巷住了不少人家,大年初一的早饭,一家跟一家比赛似的,赶着早!伸手把帐子掀开一角,一股子鞭炮味儿直冲鼻,这份儿喜气,要命!
坐起来,他舒了舒肩骨,瞅还睡着的远和恩,眼一闭,把脸欺到人暖胸口里蹭,“起了吗?”他问。
没应。贺景枫咧嘴一笑,手掌打衫子下摆摸进去,指腹蹭他腰侧一团软肉,“待会儿妈得遣妈子来唤,还不起……”远和恩怕痒,这团软肉摸不得,睡意作一团全散,他逮住贺景枫作乱的手,眼儿一睁,眉心一舒,冲贺景枫笑,“哥,你闹我。”
贺景枫眉一凛,先做一副凶样,反手扣住他的手,脸凑近了,凶皮样做不住,映出一张笑脸来,“就闹,就闹!”手上使了劲儿,将人搂近自己。
打乡下金哥家回来,远和恩可一点儿不怕他了,跨坐在贺景枫腿上,闹腾身子躲他钻进衣裳的手,笑声杂乱的掺在鞭炮声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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