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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在人类世界生活的三十多年，使用鱼尾的机会少之又少，更不要说如此剧烈的运动，鱼尾在不间断地快速摆动下，肌肉又酸又痛。

可即便如此，泉客还是一刻不停地朝前游去……他要逃走，逃的远远的，绝不可能被困在这里，成为一条人鱼的囚宠。

他不喜欢大海，甚至是厌恶大海，厌恶自已的身份。

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鲛人，自幼年起就被教导要学会隐藏身份。周边的人都没有尾巴，只有他与众不同，不是出众，而是区别于大众。

异类、怪物的称呼时常落在鲛人身上。

人类是陆地的主宰，甚至是地球的主宰……鲛人却只是餐桌上的一道美味，囚笼中的一个物件。

在这种极其不平等的物种区别之下，泉客急迫地想要融入人类，整日惶惶不安，唯恐鲛人的身份被发现。

然后……然后他会像父母那样，被人刮掉鳞片，切成一片片美味的鱼肉，端上餐桌，成为不可多得的一道美味。

至于那剩下的鱼骨，很容易就能砍成一截一截，熬出的牛奶似的鲛人汤……喝一口鲜美无比，养人更养心。

这是对于鲛人最常见的处理方式，也是所有鲛人不得不面临的境地。

为了活命，他们面前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迁移至人迹罕至的深海；要么隐身于人类社会。

泉客是后者，但这不算他的选择，而是被迫的。从被打捞上岸，到被闻人仄川收养，他从未自已做过选择。

他的人生完全是被裹挟着前进，从懵懂无知到心机深沉，他一步步成为了闻人仄川希望的样子。

前进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他杀死闻人仄川，同样的也杀死了那个怯懦的自我。

……

没有边际的大海之中，鲛人显得过于瘦小，像是一粒尘埃，在水中游动着向上，寻着那一缕月光跃出海面。

在浮出海面那刻，泉客脸上露出笑容，沉重的喘息声还未散去，勾起的嘴角还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