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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开元占经》记载的'星穹倒悬'!"沈知月声音发颤,她手中的冰晶碎片突然自动组合成微型浑天仪。仪器的窥管自行转动,最终指向星幕中某颗忽明忽暗的星辰。谢琅的第三只眼随之转动,他看见那颗星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怨气锁链。
裴七郎突然闷哼一声,他的星甲不受控制地分解重组,最终在胸前形成北斗七星的图案。这个变化仿佛触发了某种机制,井壁上所有婴儿骸骨同时发出尖啸。阿蛮感觉有冰冷的手指在抓挠她的脊背——那些被封存的怨灵正在通过星瘢侵入她的身体。
"坚持住!"沈知月将冰晶浑天仪按在阿蛮后背,七道光束立即穿透她的身体,将那些怨灵暂时钉住。谢琅趁机用第三只眼凝视星幕,瞳孔中映照出的景象让他浑身冰凉——倒悬的星穹里,赫然浮现着他们四人被钉在星盘上的虚影。
青铜罗盘此刻已完全激活,盘面浮现出用星髓写就的谶语:"四柱既立,星门当开"。裴七郎突然明白过来:"我们就是开启密室的钥匙!"他话音未落,阿蛮胸口的肉须突然暴起,七张人脸同时咬住星幕中的怨气锁链。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中,整口井开始向下塌陷。
"抓紧彼此!"谢琅大喊。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沈知月看见冰晶浑天仪上浮现出宰相的生辰八字。更诡异的是,那些数字正在随着他们的坠落不断倒流,仿佛时间正在逆溯。阿蛮在眩晕中瞥见井壁的婴儿骸骨集体做出跪拜姿势,它们额间的玉片全部转向某个方向。
当坠落停止时,四人发现自己站在由星髓构筑的环形平台上。平台中央悬浮着巨大的星胎,胎体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状纹路。十二具穿着方士袍的干尸呈放射状跪在周围,每具干尸的天灵盖都被青铜卦签贯穿。谢琅的第三只眼突然剧痛,他看见星胎内部蜷缩着宰相的魂魄。
"原来如此..."沈知月握紧冰晶,"所谓星瘿,是把活人生魂炼成星核。"她突然发现平台边缘刻满细小的文字,仔细辨认后浑身发冷——这些竟是历代被献祭的童男童女名册。裴七郎的星甲自动脱离身体,在空中分解成三百六十五枚星钉,正是《周髀算经》记载的"周天度数"。
阿蛮突然跪倒在地,她的星瘢全部脱落,在平台上方组成紫微垣星图。星胎似乎受到感应,开始以诡异的频率脉动。那些方士干尸突然抬头,黑洞洞的眼窝里射出星光,在空中交织成星官敕令。谢琅认出这是失传已久的"荧惑守心"大阵,但阵法核心处本该是火星的位置,此刻却嵌着宰相的魂魄。
"他要借星胎还阳!"沈知月试图催动冰晶,却发现灵力被星胎疯狂吞噬。更可怕的是平台开始倾斜,那些刻着名字的边缘处渗出黑血,渐渐形成血池。裴七郎发现自己的袖箭在自动充能,箭簇上浮现出他们四人的本命星官。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谢琅:"我们被算计了!这是要..."
话未说完,星胎突然裂开缝隙,伸出的不是预想中的人手,而是布满星斑的触须。触须顶端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每只眼睛里都映照着不同的星象。阿蛮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她的紫微垣星图被触须强行吸入,那些脱落的星瘢处开始长出与触须相同的复眼。
"星瘢不是诅咒..."谢琅的第三只眼流出血泪,"是标记!我们是被选中的容器!"平台此刻已倾斜成四十五度角,血池里的黑血化作无数血手抓向众人。沈知月突然将冰晶按在自己眉心,厉声喝道:"既然要容器,不如我来!"她周身爆发出刺目寒光,竟暂时冻住了星胎的触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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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七郎趁机将袖箭对准星胎核心,箭身上的本命星官图案开始燃烧。就在他即将松弦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静止——血手凝固在半空,连星胎的脉动都停滞了。众人耳边响起虚幻的钟声,谢琅的第三只眼看见虚空中浮现出巨大的日晷投影,晷针正指向"房心之间"的凶位。
日晷阴影里缓缓走出个模糊人影,穿着与干尸相同的方士袍,但面容不断在七种相貌间切换。人影手中托着的不是罗盘,而是由星髓构成的微型皇城模型。"三百年了..."人影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终于等到紫微垣的容器。"
阿蛮发现自己能动了,但身体不再受控制。她的复眼自动记录着人影的每个动作,那些影像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沈知月发现冰晶正在融化,融化的液体组成她看不懂的星历算式。裴七郎的袖箭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箭尖对准了谢琅的第三只眼。
人影突然展开双臂,星胎触须全部刺入平台地面。整个空间开始扭曲重组,血池化作星髓,干尸变成活人,连中央的星胎都褪去狰狞外表,显出美玉般的质地。唯有四人身上的异变仍在加剧——阿蛮的复眼已蔓延到脖颈,沈知月的发丝全部晶化,裴七郎的皮肤下浮现出星轨图,谢琅的第三只眼正在吞噬他原本的瞳孔。
"欢迎参与最后的星轨校准。"人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露出宰相年轻时的面容。他脚下的日晷投影突然分裂成十二个,每个晷面上都浮现出不同的星象灾变。"你们将见证,"宰相的指尖划过虚空,星胎突然透明化,露出内部旋转的银河核心,"什么是真正的...移星换斗。"
阿蛮在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星胎核心处那具与自己长相完全相同的躯体。躯体胸口插着七枚青铜卦签,每枚签文都在渗出血珠。那些血珠落地时发出的声响,与井底青铜蚁爬行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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