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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的怒声穿透天堑,下一刻,朔月离火訇然高蹿,不仅吞没了爱侣,还把连同太清在内的一切都烧着了!
银发如同断絮,在海浪间化作灰烬。洛胥垂首,在火与火的交替中,变得面目全非。他再也流不出泪了,三火剥夺了他为人的情感,任何的情绪波动,都会引起朔月离火的失控。他即使爬上岸,也要时刻忍受着这烈火焚烧的痛苦。
“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洛胥把头低得更低,复生的银发落到掌间,他埋起脸,耸立的脊骨孤峭,像是潮雾间的罪人。
“对不起……”
掌心里的那缕命线犹如金丝,缓缓绕上洛胥的指间,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如似安抚。
洛胥沉默半晌,重新打开双掌,对命线说:“再来一次。”
他凝神施力,在朔月离火的余热中,重塑爱侣的躯体。
这是一道重复过千万次的神令。万灰飞聚,环绕着那缕命线逐渐塑出君主的躯体。海浪声中,君主双目闭合,胸口微有起伏,似乎正在酣睡。
洛胥托住君主的躯体,动作轻柔。他要克制住所有的情绪,在朔月离火烧起来前唤醒爱侣。
“明濯。”
黑鸟在远处啼叫,它们声音嘶哑,仿佛在泣血。海风吹涌,这些黑鸟很快就开始新的一轮赴火。
洛胥无暇理会那些怪鸟,他又一次叫道:“明濯。”
明濯身是软的,手是冷的,他陷在洛胥的臂弯里,好像一件能喘气的瓷器。魂魄相许让他活着,但也仅仅是活着,神与魂丢在天地间,只把一具躯体还给了洛胥。
还是暂时的。
当黑鸟的灰烬又从天空落下时,这具身躯也烧了起来。
“叮!”
有人在洛胥背后弹起了琵琶,那曲调像雨珠,错落无序地敲打着洛胥。洛胥回过头,脸上潮湿,都是海水。
“娘没了,”洛胥说,“我该请谁再为我指一条路?”
晦芒蒙着白绸,心不在焉地弹着曲子。祂无视洛胥,只是偶尔会抬首顾盼,像是要用曲声唤回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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