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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一根极其简单的手绳便成了。隐约可以从红线的镂空处看见被锁在里面的一股黑色小辫儿,交缠的颜色略有不同,一看就出自两个人。手绳上边还挂着一颗月白色的玉髓珠子,裂冰似的痕迹,冰凉的触感。
“喏,手伸出来。”卿如是稍转身,拉直手绳作势要帮他戴。
月陇西挑眉笑问,“男人戴这个,真的不娘吗?”饶是他这般问,手却依旧乖乖地伸了出来。
卿如是滞住动作,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狐疑地蹙起眉沉吟许久,由衷问道,“那……不如给你戴脚腕上罢?”
月陇西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径直道,“那我觉得还是戴手腕罢。辛苦卿卿了。”
“这小玩意就是要教旁人瞧见了才好,都知道你是有妇之夫,不能招惹的。”卿如是鼓着脸,兀自嘀咕道,“你这会儿怕什么娘不娘的,从前问我那些子瓶瓶罐罐,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就不怕被人说娘了?反正你就得戴着,若教我发现你把手绳弄丢了,我、我会胡思乱想的……到时候拿你是问。”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出言警告。月陇西这角度正好瞧着她低头时侧颊留着的婴儿肥,肉嘟嘟的,粉。嫩的小。嘴也一动一动的,就跟一旁吧唧着嘴啃菜叶的兔子差不离。手上却还在仔细地给他栓那系绳。
他低笑了声,稍直起身,凑过去轻碰她的脸颊和耳朵,“知道了。卿卿为我吃醋的样子也比兔子可爱。你说我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手,废了那么多的劲,怎么可能去招惹别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被别的女人招惹到呢。我疼你都来不及。再说了,这可是我等了好几十年才等来的,你主动送我的第一件礼,我怕是沐浴睡觉也得戴着,不舍得取了。”
卿如是抿住唇笑,眨巴了下眼睛,“系好了。”
月陇西抬起手,逆着花窗漏进来的光仔细瞧了许久,郑重地道,“结发为夫妻……嗯,喜欢。”
卿如是撑着下颚笑,不去看他得意的样子。窗外的夕阳有些刺眼,她被刺得目光稍一偏,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到墨池中。
她想,月陇西方才刻意将话题引到她追查的事上,就是为了告诉她不要再深究下去罢。他的那声轻叹,她听见了。这件事背后的一切,远比她目前所能承受的还要深。
仿佛再继续往前奋力奔跑,就会一脚踏入万丈深渊。能否再爬起来是一回事,踏入的那一刻会否萌生出绝望与无力又是另一回事。
她移开目光,不再多想。亦尝试着不去主动追查真相,每日只静默遗作,侍奉郡主,等待月陇西回家。
自打从国学府回来后,一整月里,月珩都没有找过她。有时和月陇西一起去郡主的院子用膳回话,或是自行去陪郡主用早膳,都会撞见月珩,可他像是没有发生过国学府撞破她偷听之事一般,不找她谈话试探,也没有警告她不可将袭檀之事外泄。
起初她是匪夷所思的,后来将此事原委悉数告知了月陇西。他笑说,“父亲既然选择了帮你,那便是不把你当外人了。不当外人就是信任的意思,他知道你有分寸,也承认你的聪明,觉得无须多谈罢了。且他若是单独面见你,也怕弄得你胆战心惊,弄得他也心底窝火,彼此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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