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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知遥专心致志驭车,随口道,“你已经出嫁了,我带你找你夫君去。”
毋望被他一句话震得找不着北了,什么出嫁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路知遥,他不是回绍兴老家服丁忧去了么,怎么在这里?太多弄不明白的地方,她慌忙拉住他,颤声道,“你是否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咱们这是往哪儿去?我怎么会在马车上?”
路知遥渐渐放慢速度,声音慵懒似不耐烦,只道,“我受人之命,乘着天黑往你屋里放了迷烟将你劫出来的,临走在桌上留了婚书和聘金,我看谢家这会子正炸锅呢,虽说黄金千两是个大数目,又不必他们置办嫁妆,论理他们该极高兴的,不过我瞧着,太爷和老太太要伤心一阵子呢”
毋望脑中一片混沌,亏他说得这么轻巧,好歹也是自家亲戚,竟忍心这样害她,想着只觉眼发酸,不知不觉间流下泪来,哽道,“你要把我嫁给谁?”
路知遥嘴角慢慢沉下来,看着她的眼神及其复杂,脸色也越发难看,冷冷道,“我哪里有那个能耐嫁你,只是受人之托。”
毋望失魂落魄的退回车厢,略略平稳了心绪,掀了窗帘往外看,照着太阳的方位来看,他们正在往北赶,她虽是闺中女子,也知如今天下藩王成器侯的只剩拥兵十万的燕王,和那“带甲八万,革车六千”的宁王,路知遥要投奔哪位藩王?高祖皇帝曾说燕王善战,宁王善谋,路知遥既要做名将,那定是往北平去的,想是这样想,又不敢确定,便探头出去问,“六叔,咱们可是往北平?”
路知遥点头认同,又道,“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怪道明月君也属意于你。”
果然是他毋望很是窘迫,明明说好三年的,如今只过半年怎么就使了人把她劫出来呢,名不正言不顺的,留了婚书聘金就成了么,也太不拿人当回事了
路知遥回头见她闷闷不乐,也不知她心里在思量什么,只当她在恼他,遂讪讪道,“我听命于燕王,将你掳来实非我所愿,你放心,我定然将你安全送达明月先生身边。”毋望叹了口气,既是燕王掳她,想来裴臻将她放在舅舅家里安稳渡日的计划落空了,怨他也是怨不上的,只是这出嫁一说她是绝不认同的,扔些钱就把她买下了么?她又不是猫狗
路知遥心里也不好受,谁知道燕王给他的第一个密令竟是劫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尤其这小姑娘还是令他动过一点心思的,真是老天爷不长眼睛,叫他亲自替别人下聘,还要把她送到别人手上,前后想想,简直是个笑话
毋望呆坐了会子,恹恹道,“我不明白,你昨儿不是回绍兴服丁忧了么,怎么又在这里?”
路知遥无奈道,“这你得问我们家老太爷,还不是多亏他的神机妙算,装死骗过朝廷,我们一家回祖籍服丁忧,我才能离开应天往北平去。”
毋望道,“这么说路老太爷也知道你是燕王的人?”
路知遥轻轻一笑,摆摆手道,“岂止是我,连我家太爷都是燕王的拥趸,燕王曾拜我祖父为师,不过旁人不知道罢了。”
毋望倚着车门想,大概除了谢家,应天不知有多少人家是燕王的内臣呢,那慎行呢?他会是么?因问,“我二哥哥知道么?”
路知遥道,“行哥儿是个傻子,他一味的推崇当今皇帝,只安心做他的太平文官,我瞧他那样也不好直说,若说了,他牛脾气上来坏了我的大事。”
毋望怔怔的,想着自己如今境况,茫然的没了方向,他们爷们儿图大业,偏要将她牵扯进来,又着恼路知遥,他只知遵他主子的令,别人对他来说蝼蚁似的,当真是心狠意狠的人。便问道,“六叔既要将我送去,那你可认得明月君?”
路知遥蹙眉道,“只听过名号,并未见过其人。我原也想问你,你们头里可是认识的,否则他如何点名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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