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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叔有些意外地看了沈岱一眼,大约是觉得沈岱一身朴素的通勤休闲服,不像是会懂定制西装的人。
沈岱看懂了那眼神,但十分平静,他极少会因为自己不在意的人而有情绪波动,他也能理解恒叔的诧异。他从小生长在一个富有艺术气息和浪漫情怀的家庭氛围里,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吃穿用度都是有品质的,只不过这几年太穷,自然就随意了。而且,长大之后他开始从内心抗拒文艺和精致,大学义无反顾地选择工科,不是他真的不喜欢少时的生活,而是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在那样的家庭里被宠成了一个天真烂漫、自私愚蠢的白眼狼。
他相信姥姥、姥爷的育儿理念本意是包容和美好的,鼓励孩子追求自我,为美、爱情和浪漫颂歌,但这种教育里缺少责任和务实,结果他的父亲变成了一个只有自我、异想天开、为爱情不顾一切的蠢货。年轻时自以为和富家少爷爱得轰轰烈烈,发现对方是个人渣,被抛弃后还要强行生下他来挽留,后来又自以为在一个骗子身上找到了真爱,背叛自己的家庭,将所有资产偷走去为对方作抵押。比起一生就见过两面的尤兴海,他对他父亲的厌恶和鄙视更甚百倍。
沈岱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因为看到了与父亲那几分容貌的相似而拧起了眉头。
接下去的几天,沈岱使用了打车加地铁的方式通勤,虽然上下班比以前麻烦不少,但还好他不用打卡,时间相对自由,他也在考虑是不是应该买一辆便宜的代步车。
周六晚上,他换上刚送来的西装,坐在客厅安静地等着,直到恒叔通知他,他才出门,上了门口那辆加长版幻影。
瞿末予正坐在车里看文件,他一身西装革履,高大健硕的身材在优质的面料和剪裁下被衬托无遗,他的皮肤光洁到发亮,从眉骨到鼻子再到下颌,峰是峰,谷是谷,线条险峻又秀美,就连头发丝儿都被完全归拢在合适的位置,每一帧定格下来皆是精修过的画报,贵气又优雅。后座的挡板完全放下,为他提供了一个豪华、宽敞又私密的空间,这里就像他的移动办公室。
这样一个空间,自然也充斥着他黑檀木信息素的味道。
沈岱默默坐了进去:“瞿总好。”
瞿末予抬头看了沈岱一眼,双瞳略略停留:“衣服挺合身。”
“是的。”
车开动了,大半的路程,瞿末予看文件,沈岱看风景――在老板面前玩儿手机不礼貌。
然后,瞿末予合上了文件,调整了坐姿。
沈岱意识到瞿末予有话要说,便将身体微微转过去。
“今天带你回家,是与我的家人正式第一次见面,你不用紧张,长辈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也不需多话,不主动发言,保持礼貌和微笑就行。”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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