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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他的时间不足以完成这件事。
但郁仪或许可以。
他要做的是,不要让自己的言辞,影响郁仪的判断。
“在朝堂上荫蔽周朔平的人……会是赵公绥吗?”郁仪问。
张濯用指尖沾了一些杯中的残酒,在桌面上画出一个框架图。
“整个大齐,就像是人身体里的血脉。”张濯轻声道,“县一级便是这些血脉的末端,一级一级如同万川归海般汇入更大的血脉里。而官员与官员、上级与下级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官官相护、上下勾结、结成党羽。”
“这是千百年来都改变不了的事,从过去、到将来。或许有一天,有人也会把你我视作一党。”
张濯顿了顿。
若真如此,他们二人的名字,将会被史官写在一起。
那对张濯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每一根细微的血脉联结在一起,构成了我们身体中最主要、最基础的结构。这对大齐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若是想要去深纠下去,赵公绥不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
郁仪安静地将张濯说过的话一点点记在了心里。
纵然张濯没有疾言厉色,也未曾强迫她烂熟于心,可郁仪明白,一个愿意和你讲真话的人是何等重要。
虽然张濯不愿意自称是她的老师,可他静水深流般的教导与指引、不宣之于口的关怀与帮助,何尝不是一种恩情。
夜已深,桌上的酒痕也已经干涸。
“今夜的戏已经唱完了。”张濯扶着桌子站起身,他身子微微晃了一晃,郁仪想扶,他已经自己站定了。
“你开心吗?”他笑着问。
“自然是开心的。”郁仪看着张濯的眼睛轻轻答,“谢谢张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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