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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油河
王官儿踩着人油河漂到萨满祖庭时,月光在黏稠的河面上碎成千万只惨白的眼睛。岸边三百只独眼乌鸦整齐地排成三列,它们啄食浮尸眼球的声响,像极了萨满摇动骨铃的节奏。每吞下一颗浑浊的眼球,乌鸦喉间就滚出一张带血符咒,那些符纸落在河面上竟不沉没,反而组成一条血色甬道。
他胸口的五仙印纹突然剧烈抽搐,"御"字真言如同活蛇在皮肤下游走,鳞片刮擦肋骨的"沙沙"声惊起漫天鸦羽。在乌鸦散开的刹那,河滩上露出由胎盘铺就的"迎仙道"——每个胎盘都连着未剪断的脐带,像无数苍白的手臂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血祭萨满迎贵客——"
九个脐带缠颈的侏儒从雾中踏出,他们抬着的人皮轿子还在滴落新鲜的血珠。轿帘用七张产妇的会阴皮缝制,流苏是百根阴茎系成的铃串,随着晃动发出诡异的"咕啾"声。轿中老者脸覆刺猬骨面具,手中"魂铃"随着他的动作摇晃——那竟是用胎盘薄膜裹着三月死胎的头骨制成,铃舌是一截发黑的脐带。
王官儿的狐爪不受控地暴长三寸,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他嗅到魂铃散发的气味,与当年青铜门内毒祖脑髓的腐臭如出一辙。轿帘掀动的间隙,他看见老者脖颈处爬满细小的鼠毛,那些毛发正随着铃响节奏缓缓蠕动。
**卯时·万仙血池**
血池中央五根青铜柱上的饕餮纹正在吞食暗红液体。王官儿被刻满咒文的铁链悬在三丈高空,看见池中浮沉的七具"孕鼎"——那些孕妇被剖开的腹腔里,五种仙家祭品正在脐带的缠绕下缓慢蠕动。最骇人的是中间那具,黄仙的尾巴正从孕妇口中钻出,沾满黏液的尾尖上还挂着一块带血的"常"字镖牌。
"五毒孕仙阵。"血祭萨满用生锈的产钳掀开面具,溃烂的鼠脸上露出森白牙床,"这些鼎里煮着的,可是你五位仙师的骨血..."他手中的魂铃突然裂开,死胎头骨里滚出五颗发黑的乳牙。
池水突然沸腾如煮。王官儿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水中分裂扭曲,五道仙影各自残缺:无头的狐仙颈腔里爬出蜈蚣,断手的黄仙伤口处钻出蝎尾,缺心的白仙胸腔盘着毒蛇,少尾的柳仙脊骨上长着蟾蜍,失目的灰仙眼眶中挤满蜘蛛。胸口的"诛"字印纹突然灼烧出青烟,铁链在刺鼻的焦臭中寸寸断裂。
**辰时·剥仙台**
坠落时王官儿扯下轿帘,染血的人皮在他手中竟自动延展成《五仙剥形图》。图中用金线绣着的活剥工序正在蠕动变化:狐尾第三节的刀口处渗出琥珀色液体,黄仙牙床在经血中绽放成莲花状...最诡异的是柳仙剥皮那页,蛇蜕上浮现的文字分明是祖父的笔迹。
"你竟敢偷学禁术!"血祭萨满的魂铃炸成碎片,池中孕鼎接连爆裂。腐尸碎块在血雾中拼接成五毒法相,灰仙法相由数万只老鼠聚合而成——每只老鼠的瞳孔里都映着五仙印的残影,它们尖叫时露出的牙齿上全刻着微型的"常"字。
王官儿撕开胸腹的皮肉,五仙印纹在血雨中发出嗡鸣。缺失的"敕"字真言突然从《五仙志异》中浮出,青光穿透鼠群时爆开的不是血花,而是无数细小的青铜碎片。当最后一只老鼠炸裂,他看清那些残肢上的镖纹——与柳三娘腰间玉佩的纹路分毫不差。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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