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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粥已经差不多见底了,天色渐黑,灾民们也都回去睡觉了。
“我、我来收拾就好。” 她抢在他前头走过去,手脚慌乱地把碎瓷片往竹筐里拢,动作急得差点碰翻旁边的陶瓮,“大人,您的伤…… 得赶紧处理。”
“只是小伤而已,没关系。” 褚溯塘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扫过心尖,却让她的心没由来地一跳。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瓷瓶小巧精致,想来是贴身带了许久的。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像藏了两颗星星:“这个药止血消毒很好用的,不如让我帮大人上药……”
“不用了。” 褚溯塘静静开口,声音比方才冷了些,“我自己处理就好,你回去吧。” 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的距离像道无形的墙,“男女有别,不必如此周到。”
山茶捏着药瓶的手指猛地收紧,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她张了张嘴,想说她只是想帮忙,可话到嘴边,看着他那张清正疏离的面容,只剩浓浓的委屈堵在喉头。
“我……” 她的声音细得像要断了,脸颊的粉红褪成苍白,握着药瓶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颤抖,“那…… 那我走了。”
“对了,山茶姑娘,上次玉兔你表姐……她可喜欢?”
褚溯塘话音刚落,山茶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被踩碎的琉璃,瞬间散成一片黯淡。她望着他万籁生秋的清寞侧脸 ,那眼眸似乎只有提起 “表姐” 二字时,才会露出淡淡的柔和,像初春化雪的溪流,是方才对着自己时从未有过的温度。
她的声音突然发涩,那支玉兔,分明是三日前被表姐嫌雕工粗劣,随手扔了,还是她偷偷捡回来,用锦帕裹了藏在枕下的。可此刻,望着他眼里真切的期待,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表姐说…… 说公子手艺好。” 她低下头,眼睫垂得密密的,遮住眼底翻涌的酸涩。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谎,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得舌尖发疼。
褚溯塘 “嗯” 了一声,目光已飘向李府的方向。月色正淌过那片飞翘的檐角,映得琉璃瓦泛着暖光,像极了李玉柔发间鎏金步摇的色泽。“她喜欢便好”
“那…… 那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时,树上的树叶簌簌落在她瘦弱的肩头上,惹人生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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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褚溯塘应邀来李府,刚穿过月洞门,就听见李玉柔的笑声从花厅传来。山茶正蹲在廊下擦洗石阶,青布裙沾着皂角水,听见动静慌忙抬头,撞见他的目光时,脸颊瞬间涨红,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溯塘哥哥来了。”李玉柔摇着团扇从花厅走出,金步摇上的牡丹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她眼角的朱砂痣笑得明艳,故意提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我那山茶表妹有趣的很,买菜时猪肉铺的王二不过多和她说了几句话,她竟脸红得说不出话还缠着人家不肯走?”
山茶手里的水桶晃了晃,水溅在石阶上,映出她慌乱的影子:“表姐!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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