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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斌看了好一会,才认出那是丁浩。或者说,他不想承认,他的丁浩已经再也不会说话,再也无法冲他闹,冲他笑了。白斌在雪地里,小心地擦着丁浩满是血迹的脸,他的手很稳,可渐渐的就抖了起来,像是抑制不住似的,眼睛里酸涩不堪,心里更是被挖走了什么,冰冷一片,心脏那个地方恐怕再也无法拼凑齐全了。
丁浩死的那天,白露哭的很伤心,她哭着让白斌放了丁浩。
白斌颤着声音,让董飞送白露回去。
他无法放开手,他放不开丁浩,就像他放不开自己。
白斌抬头看着天空,雪飘落下来,他一直那么看着,直到肩上落满了雪。听说灵魂有21克的重量,他的丁浩此刻是不是正安静的飘在夜空中?丁浩是不是也能看到,他此刻双眼中涌出的泪水……
丁浩你知不知道,我是拼凑起来的,心是,人生也是。
没有你,一切都不完整了。
丁浩走后,白斌连续工作了三个月,不肯休息。他把自己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上去,让自己忙到无法去想任何事,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白老爷子派来的医生说这样下去,白斌整个人恐怕都会废了。白家人无法坐视不管,他们来瞧白斌,来劝他,甚至是求他,但是看到那个形容憔悴已经失去了往日神采的白斌,便无法再多说下去。
白露来了,小姑娘为丁浩戴了一朵素白的胸花,一直未曾摘下,连眼眶都是红着的。她为丁浩难过,更为她哥哥难过。丁浩走了,她哥也像不再在意任何事一样。她看着白斌埋头工作,看着他不分昼夜的忙碌,像是努力寻找什么事情将自己支撑起来,更像是寻找最后活下去的意义。
白露看到她哥的胳膊上有针孔,掀起袖子来看的时候,却被那大片针孔的痕迹震住了。她的眼泪忍不住打圈儿,哽咽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哥,哥你这是……”
“只是几针营养剂。”白斌放下袖子,把那些针孔痕迹遮挡住,如果不是这样,他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白斌语气淡淡的,“白露,你回去吧,我还要继续工作。”
“哥,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白露一把拉起白斌,几步走入隔间里,那里被白老爷子强行放了一张床,是留给白斌休息的。白露把她哥推过去,让他坐下,从兜里翻出一叠照片,她咬着唇将照片塞到白斌手里,转身走了。
那是丁浩留下的照片,白露那天背着相机拍的。照片里的丁浩和金毛犬查理在一起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丁浩笑的打跌儿,整个人都滚在草地上,头发上沾了点儿草屑,笑容灿烂。其中有一张,白斌站在不远处背过身去打电话,丁浩就坐在地上,一边玩着大金毛的爪子,一边偷偷瞧他……
白斌抚摸过相片,忽然眼角有点湿润,他觉得很累,想闭上眼睛睡一会。
白斌知道丁浩是任性的,带着几分还未长大的孩子气,他手把手的教着丁浩,但是又私心里想把丁浩这份性子留着,让丁浩越来越依赖他,也只能依赖他。
如果说丁浩会发生那样的事,会出现那样无可挽回的结果,多半也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宠,也因为他的不肯放手。
“傻瓜,我不会再勉强你了……”从他们再相遇的那天开始,他就让丁浩说着那句牵强的爱语,而此刻,回想起来却苦涩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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