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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开玩笑的,这么急做什么?”他又笑她。
她愣在那里,费力消化他说的话,半晌才又开口问:“你退学你妈没意见?”
“没意见。”他回答,简单扼要。
“怎么会?!”她不信,印象中郁亦铭的妈妈是自视甚高的一个人,对儿子尤其严格,难得郁亦铭有天赋,尚能达到要求,倘若换了是她,恐怕自刎谢罪都来不及。
“你后来没见过我妈吧?”他转过脸来,“她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隽岚想象不出,她妈妈嘴里那个“眼高于顶”的女人还能变成什么样,在J大尚且如此,如今在美国名校做了终身教授,想来应该更不得了了。
“怎么说呢,她,还有我爸,突然决定去做从前不会做的事情,所以,我也自由了。”他继续说下去,“我爸早已经再婚,我妈在美国认识了一个体操教练,周末常常去跳交谊舞,那个男的舞跳的很好,就是书念得少,英文也不大会讲,有一次,我们在说现在小学两年级的功课就涉及Topology,他以为是某种他没听说过的体操动作。”
隽岚以为他不喜欢那个男人,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没有人会喜欢自己母亲后来的男朋友。
“你应该往好处想,至少……”她试图安慰。
“是是是,至少还不是洋人。”他打断她,继续笑。
“我是想说至少你妈妈高兴。”她纠正。
“是啊,那人虽然也快五十了,但身体倍儿棒,身材尤其好,宽肩,细腰,窄臀,她自然是高兴。”
她知道他又往歪里想,横了他一眼,不再讲话。
“其实这样恨好,”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他们不霸住我,我也不霸住他们,多好。”
他一早就是支风筝,现在牵着他的线也断了,她这样想,很快又觉得奇怪,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念头?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又仿佛已经很久了他不想被任何人霸住。
“从前他们这样教我,必须读什么书,听什么音乐,跟什么样的人交往,这样那样的要求,最后自己却跟完全相反的人走在一起。”他好象很感慨。
“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庸俗啊?”小时候,她一直这样想。
“那倒没有,”他趁机损她,“那时你还小,小孩儿有什么庸俗不庸俗的,顶多觉得你没前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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