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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国泰民安,有顾昀坐镇四方,自然没仗可打,灵枢院一腔热血于是都用在了瞎折腾上。他们弄出了一种玄鹰与巨鸢的结合体,名字尚未定好,仍在地广人稀的西北边疆实验。此物看起来很像临渊阁传信用的木鸟,虎头虎脑的,长着个大肚子,约莫能负重二十多个玄甲。
游手好闲的顾大帅听闻灵枢院在大西北遛鸟,便起了好事之心,跑来围观。
“巨鸢啊,吃屎的都赶不上热的,出一趟关也要半年,又慢又费紫流金,除了显摆国威以外,还能有什么用?鹰呢,倒是快,可是独来独往,载重有限,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长途飞行人也受罪。”葛晨摇头晃脑地对安定侯显摆道,“我们这个新玩意,既有速度,又能载重,将来还能民用,专宰老杜那样的冤大头。侯爷,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刚试飞成功,您要不要上去来一圈?”
顾昀身披玄鹰甲到处浪是常事,心说不就是上一次天么,左右飞不吃亏也飞不上当的,就欣然应邀。
……结果,大过节的,真让他浪出了事。
玄鹰甲是要自己保持平衡的,这大肚子木鸟却是掌握在别人手里,开木鸟上天的是个小灵枢,看着多说十八九岁,见了顾昀大气也不敢出,颇为靠不住的样子。顾大帅觑着那小圆脸,心里有点犯嘀咕,还没坐稳,木鸟就白虹箭似的上了天。此物大腹便便,速度竟不比玄鹰慢多少,在天空中刮出了尖唳一般的风声,往旷野无人处飞去。
不同于温吞吞的巨鸢,也不同于戴了面罩仍被冷风刮脸的玄鹰甲,自有一番畅快,顾昀上去飞了一圈就开了怀,叫那小灵枢往更高更远处开。不料,途中正好有一只真鸟飞过,一看这货,以为白日撞见了成精的祖宗,看得忘了扇翅膀,一头撞了上去。
为减轻负重,木鸟可不像玄鹰甲那么实在,高速飞行中,竟直接被个巴掌大的小雀撞穿了两翼火翅,金匣子登时炸了烟花,木鸟肚子里的顾昀险些被甩出去,颇有一飞冲天之势的木鸟从天上栽了下来,尾巴上还拖着一条滚滚的浓烟,直往北方扎去。
幸亏顾昀木鸟尾部有一副鹰甲,紧急关头,顾昀一把揪起那小灵枢,捅开了木鸟腹,背着鹰甲,在木鸟落地前一跃而下,可惜那鹰甲年久失修,负不起两个人的重量,顾昀勉强稳住后几乎是贴着地飞了百丈,身后“轰”一声巨响。
木鸟炸成了糊家雀。
可怜葛晨等了半天,安定侯坐着小鸟一去不回,吓得六神无主,一边哭着让人写加急折子给长庚,一边心急火燎地纵马北去,搜寻安定侯的踪迹。
“巨鸢是慢,可巨鸢也不往下掉啊,”顾昀三下五除二卸下了鹰甲里面的一扇翅膀,给那小灵枢当拐杖,“过来我扶着你,唉,本帅不咬人,不用怕。”
小灵枢不过弱冠之龄,当年顾昀死守京城、收复四境时,他还是个孩子,从小听着这个人的传说长大,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能得见真人……还差点和真人一起摔进草坑里,激动得不知怎么好,战战兢兢地让顾昀架着他,半天不敢喘气,憋得腿软。
“哎,”顾昀见那小灵枢往一边倒,一抬手揪住他的后脖颈子,“我说灵枢院是不是克扣你口粮了,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虚?”
因为木鸟被撞坏之后,滑出了很远一段,因此掉下来的地方十分微妙,恐怕是已经出了大梁的边界,眼下木鸟已经烧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宜久留,领着这么一位累赘,顾昀也走不快,他俩已经在漫无人烟的草原里走了一天。
小灵枢知道自己当了累赘,窘迫得不行,一路上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眼看日头西下,眼泪都快下来了:“侯、侯爷,要不您把我扔下先走吧,回头再找个人来接我,我……我……”
“要了亲命了,怎么还哭了呢。”顾昀十五从军,没见过这样的哭包,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连忙抬手一指,“你看,那不是有人烟了吗?”
顾昀的毒伤虽然找到了解药,但积重难返,天黑了还是看不清东西,根本是凭着感觉走,什么都没看见,随手一指哄孩子而已。不料那小灵枢听了,用力一擦眼睛,惊叫道:“侯爷,真的有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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