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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像咽药似的,自己也觉着自己简直是手比脚还笨。
等收拾好了碎骨,白离终于不受控制地抬头往施无端那边看了一眼,随后便像是目光被黏住了似的,痴痴呆呆地盯着对方弓起来的后背看了很久。末了白离迟疑了好半晌,才慢慢地走过去,活像做贼一样地来到施无端身边,蹲下去十分轻柔地拢了拢散了一地的头发,又见他身上搭着的破布衣服,瞳孔收缩了一下,平静无波的表情有一刹那的破裂,然后极迟疑地伸出手,将那异常不讲究的“被子”给往上拉了拉。
直到这时,他才看见,施无端的眼睛是睁着的。
白离指尖一顿,好像被烫着一样地缩了回来,施无端背对着他没回头,却突然冷笑了一声,问道:“怎么?你是不是还要喊声非礼?”
白离本就算不上牙尖嘴利,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更不知该说什么了。
施无端却突然坐起来,回手给了他一个大巴掌,这一下实在手黑没留情面,打得白离竟偏过头去,脑子里轰鸣一片,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像是一边的面皮被火烧了似的,嘴里泛起血腥气。
他心里本能地泛起杀意,指甲变了颜色弹出了半寸,然而又突然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施无端面无表情的脸,一时又迷茫起来,只得愣愣地看着他。
白离心里百味陈杂,此刻几乎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不着边际地愣了半天,才勉强酝酿出一个念头,他想道,我怎么竟然这样喜怒无常,像个疯子一样呢?
59、第五十九章 心迹 ...
这一年夏末,朝廷倾国之力发动的轰轰烈烈的一场剿匪,便以这样一个比较好笑的结局告终了。
剿匪军不幸安营在山南,正好堵在洪水口上,朝廷精锐就像被雨水泡了的蚂蚁窝,七零八落,折损过半。比之被围困了月余的顾怀阳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双方都有各自的不得已,顾怀阳便趁机撤回淮州,与孟忠勇等人汇合,而李四娘却趁火打劫,一鼓作气地拿下了湖州粮仓。
一场大水,朝廷中原一线自乱了阵脚。
顾怀阳自然知道趁此机会应该修养生息,并没有去主动挑衅。大水冲垮了沿路无数村郭城池,他便急命李四娘派兵押送粮食,仿佛顾不得休整自己,便在岷江一线上增设了多个驿站,安顿过往流民。
当然,顾大将军眼下自命海宁王的顾怀阳也说不上多么宅心仁厚,就算看见流民略有些同病相怜之心,也无力做什么额外的活,这动作沽名钓誉是一方面,二来也是看中了岷江一线这些突然一无所有的流民,可不恰恰是大好的兵源么?
红巾军几进几退,与朝廷南北相望,彼此都是虎视眈眈。
眼下天堑崩,朝廷焦头烂额,正好叫顾怀阳浑水摸鱼了一番,忙着安顿老幼妇孺,忙着将参军流民编辑成册,忙着在坊间传各种谣言……
以及,忙着搜寻施无端。
以往这些个如何安顿,如何调配的事都是施无端干的,顾怀阳等人负责南征北战,施无端负责暗度陈仓。顾怀阳对这个年纪轻轻便出于某种奇异的缘分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兄弟非常信任,几乎全权交给他,也便不知道,施无端这些年在九大洲八大湖中铺的网是这样的繁复,那些个事又那么琐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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