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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伯一听桑皮纸顿时了然:“是贴加官?”
砚冰笑眯眯:“恩师最喜欢用的刑讯手段,好用不见血。”
***
谈家人硬气就硬在砚冰没让狱卒严刑伺候,有恃无恐,料定没真凭实据,这广州知府就不敢动他们,再听狱卒提起外头有陈氏族人来闹事便猜到是马提刑动手,更不觉畏惧。
被分开后的谈家人还出言讥讽砚冰,后者倒是脾气很好地听完他们的嘲笑,随即拿出桑皮纸仔细描述贴加官这种酷刑。
优哉游哉地在他们脸上贴一层桑皮纸,砚冰慢吞吞说道:“其实我都查明白了,谈氏女和马提刑侄子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二人婚前便已私通,但马开信无意迎娶谈氏女,且和他人成婚,正房妻子来头不小还善妒,不许纳妾。听人说数年前曾到你谈家闹过一场,逼迫你们不得不匆匆下嫁谈氏女,可林大到底是个商人,挣的钱既不是你们的,人脉名声也不能为你们所用,你们中意的乘龙快婿还是马开信。正好马开信余情未了,干脆全家人做起男盗女娼的勾当,撮合这已婚的两人私通,是也不是?”
那谈家长子呼吸困难,脸上叠了三层纸,双脚使劲儿蹬。
砚冰就当没看见:“那马开信的正房妻子于三年前突发恶疾去了,你们觉得机会来了,便迫使谈氏和林大和离,怎料林大明知谈氏偷情还是忍气吞声不肯离,你们恶向胆边生,干脆找了个女子掐死,砍掉头颅,扔在小道边,藏起谈氏,煽动与林氏宗族有仇的陈氏宗族帮你们制造舆情,逼迫广东一众草草断案,又有马开信这层关系,于是顺理成章判死林大。是也不是?”
谈家长子脸上叠了五层纸,浑身抽搐时,砚冰冷眼旁观半晌才一把揭开,掐住他的脸逼问:“本官再问你,你招是不招?”
谈家长子翻着白眼:“狗官,你收了林家的银子帮着他们来冤枉苦主,你会有报应的!”
“还嘴硬?”砚冰气笑,“你以为马提刑救得了你们?他尚且自身难保,哪有空来救你们?”逼近谈家长子的眼睛,压低声音问:“谈氏是不是没死?”
谈家长子脸色唰地惨白下来,像看见震怖之物般惊恐万状地望着砚冰,嘴唇哆嗦几乎撑不住崩溃的心理防线。
砚冰趁此机会连续逼问:“谈氏藏在哪儿?在谈家?还是在马开信府里?你眼下从实招来还能减轻罪行,若一意孤行,待本府抓到人,你们一个两个谁都别想跑!从重处罚,全部人头落地!”
恐吓得谈家长子忍不住要说出实情之际,忽地一声叱问传进来:“赵大人好一招威逼利诱!私刑问审,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冤死苦主,好个青天门生!本官却要亲自问一问当今宰执,究竟怎么教出来你这样的学生!”
砚冰抬头望去,却是他的顶头上司马提刑。
“下官见过上差。”
马提刑冷眼打量砚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上差吗?我判决下来的案子,你说翻就翻,甚至没写折子和我说一声,也没过问提刑司便擅自将人证物证以及谈家人扣押下来,结果是导致人证死于山匪之手,差点冤死苦主,又闹得沸反盈天,赵砚冰赵大人,你是准备一手遮天造个昏天黑地的广州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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