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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砚在临安长大,家风严肃,能见宦官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是他和薛止头一次会面。
他春闱会试那时,薛止奉命北上查徭役之案,已数月未归,如此便错过了。
这般算来,薛止身为天子近臣,竟能握有军马,实是罕见。
可见是陛下亲信。
可谁不知晓,当今圣上是位幼帝。
薛止靠坐,捻着一串碧色珠,身姿松散,懒懒洋洋问:“那位左林书院来的,这届的殿试一甲,如今可在宴中。”
话音未落时,他的目光就已斜斜扫去,眼薄睫长,虽是在问,可那眸子凉浸浸,蝎尾针似的,瞥着苏临砚的方向。
薛止很白,接近透明的白,眼珠又是十分罕见的淡茶色,眼白藏痣,腥然一点红,看着不像人,浑然是个妖异。
席间人臣虽多,但大都阉党,也不知是畏惧或羞愧,竟无人敢来接话。
苏临砚嵴背端直,未曾饮酒,在这群赏戏喝彩,放荡玩乐之人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不同流俗些。
他对着薛止的方向直视过去,双眸清明端正,不卑不亢:“是臣。”
“瑞王初进京,刚在金陵苑喝多了酒,头风犯了,已在后阁歇下。”
“剩下这些酒,就剩咱们来喝了。”薛止把玩着那串碧幽幽的珠子,视线未移,像随口一问,“叶首辅怎的没来啊。”
“家师有病在身。”苏临砚音色清澈,在这酒气弥漫,熏香溢人的宴席上,一斛青玉似的,琅琅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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