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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合上手机,呼出的二氧化碳在寒冷的冬夜凝成一团白气,又转瞬消散。这个男人扰乱了她平静的生活,她的心,让她无所适从。
暖暖的表情没有逃过风清扬的眼睛,他轻声问,“你好像很累。”
暖暖苦笑,突然间她不想说话了,只回了句“是么。”暖暖慢慢往前走,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老房子斑驳的砖墙缓慢向前游移。暖暖喜欢这种粗糙的触感,真实,厚重,让人生出一种安稳之感。偶尔刮来的冷风让暖暖略显干燥的手有些刺痛,已经冷的有些麻木了。暖暖喜欢这样的极致。
暖暖的另一手被人牵起,只听见一句,“暖暖,我们跑吧。”那只手便被人带起开始往前奔跑,开始是小步慢跑,到后来越来越快。暖暖大口的呼吸喘气,冷空气被骤然吸进肺里,凛冽的痛感顿时让人变的无比清醒,无比痛快。风清扬握紧暖暖的手,他们开始狂奔。暖暖忍不住叫喊,大笑,她喜欢这样的时刻,那个温暖的手掌让她没有杂念,让她肆无忌惮地显露自己的软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仿佛摒弃了七情六欲,入定到一片纯净之地。
他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停在了巷弄与马路的交界出口,随着身体的起伏,远处的霓虹变得迷离蛊惑人心,他们定足在那里,出离了的心仿佛去了不可知的地方,只能听见喘息声。两人的手心有些出汗,却一直没有分开,也没有其它动作。
某些触动于生命中不是时时都有,亦不是每次都一样,应格外珍惜,就如同意外路过的风景,偶尔瞥见的彩虹,错过了下次不知何时会来,亦不知会不会再来。
第二天,暖暖把春晓约出来,严肃地说,“春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对我说。比如说……你是哪儿的人。”
春晓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停了停,又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暖暖没有说话,示意她说下去。
春晓喝了口咖啡,“有一个女孩,她17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孩,他们几乎一见钟情,女孩把自己所能给的一切都给了男孩,她的心,她的身体。他们可以说是爱的刻骨了。后来,女孩满心欢喜的告诉父亲她想要与那个男孩结婚,父亲却勃然大怒,他觉得男孩配不上己自己的女儿,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女孩和男孩私奔了。她父亲动用各种关系,最后找到了他们。女孩父亲也终于做出了一些让步,他给男孩提出一些要求,只要男孩能做到,他便同意他们在一起……然而,最后,那个男孩却放弃了,他说他累了,他的爱已经用尽了。男孩终于坚持不下去了,逃离了这场身心俱疲的爱情。女孩差点崩溃,她的信仰也在顷刻间崩塌,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坚持,忘了最初的爱,也忘了…什么是爱。女孩吞了一整瓶安眠药,抢救了过来。后来,女孩逃离了那个承载了她所有伤痛的国家,逃离了她唯一的亲情。女孩不想对面父亲,面对父亲,就像面对她注定失败的爱情,让她的勇气顿失,甚至活不下去,就像是她的阴暗面,一触及,便一发不可收拾。那之后,女孩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一面。”说到这里,春晓停了下来。
暖暖听完后很平静,她奇怪自己为何如此镇定,也许是电影看的多了,小说读的多了,戏剧性的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周遭,反倒平静了,仿佛早已准备好了这样的心情面对。暖暖只是突然感慨,世间的情感,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参透的。
春晓啜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几年后,女孩回到那个国家,得知男孩已经结婚了,有了一个小孩。女孩偷偷去看过那个男孩,男孩已变成男人了。她看见男孩在门口与妻子小孩亲吻,脸上洋溢着安定的幸福,那是女孩不曾见过的笑容。女孩远远看着,突然间释怀了,其实爱情也是分门别类的,你也许会与一个人轰轰烈烈爱一场,然后却是和另一个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爱情从来只是一个人的事,其中的情深缘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暖暖从来不知道春晓关于爱情这么能说会道,她真想把春晓刚说的话记下来。她一直以为春晓是一个不论感情还是工作都是比较自我的人,且事事分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暖暖想,爱情就像灾难一样影响迷惑着任何人,这场浩劫无人能避。至少关于这一点,在爱情面前,是人人平等的。
春晓用一个故事获得了暖暖的原谅。那晚春晓没有提到萧俨,暖暖也没有再逼问。当事人都没有参透,旁人问来何用。
姚远从那晚之后没有再来找过暖暖,但是每天短信不断,暖暖坦然受之。至于他想要的答案,暖暖还没有想好。好似有什么东西阻着她,那东西让她无从入手,却也舍不下。暖暖与自己僵持着,等待一个突破口。
年关将至,迎来的第一个节日便圣诞。西方人的节日已经让东方过得入情入理了,到处张灯节彩,在寒冷的冬季添了一抹暖色。
暖暖有一个坏习惯,每到节日就喜欢独处,春晓用做作矫情装逼外加被虐倾向来评价她,暖暖每次都是一笑带过,事实上,她也这么觉得,只是,既是习惯,哪是说改就能改得掉的。暖暖会到处闲逛,广场,集市,超市,无所不去。接着找地方大吃一顿,再是去看场电影,最后是吃宵夜,回到家倒头就睡,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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