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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千钰从缝隙中看着他,一遍遍地说,“我已有夫。”
吠罗负手踢了踢轿辇,说:“我长得不如他好看么?我修为不如他高么?他能给你的,我全都能给。休说几张纸,几句诗,就是这黄泉半壁,我也能给你。心肝儿,何苦再受苦楚几百年,将这一腔深情皆移于我身上,你不也能快活许多?”
“你根本不明白这世间情字。”千钰头抵在窗,别开脸,“……我不要别的,我只要左郎!”
吠罗却偏头对他说:“你生得真好看,比之九天境,也只有东君和临松君能压你一色。我爱惜你的颜色,是真心欲与你好,你怎可不要?”
千钰已知他根本不懂,只说:“你若真心爱惜好颜色,何不娶东君?”
“东君皮囊虽艳,本相却凶。况且他又是血海邪魔出身,与他一道,我心里慌。不过。”吠罗笑一声,“几百年前,临松君曾经于云端垂听凡说,侧颜羞煞天地万灵,连笙乐女神亦要避退。临松君位列君神之后,曾论天地第一色的笙乐便不再见人。不瞒你说,临松君未死时,我便是打定主意要娶他的。”
苍霁原先还能听一听,闻到此句,手底下的窗木“砰”声而裂。
第70章 忘川
吠罗说罢又叹息,再道:“明日大婚,不可愁眉不展。我差人备些酒给你,吃些酒便能痛快了。如若你当真忘不了,我牵你渡一次忘川便能忘了。往事随风,日后与我过罢,我自会待你好。”
千钰霎时抬首,容颜在缝隙间斑驳着泪痕,他说:“忘?这世间最忘不得便是他。我情愿往后数百年在相思苦中熬,也不要忘了他。你既然爱这副皮囊,我便削皮剐面,由你拿去!”
“心肝儿手下留情!”吠罗讪笑,“我岂是那般浅薄之人?这便是你不懂了。我要一张人皮做什么?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你。”
千钰形容憔悴,他发已凌乱,只肯说:“我不嫁你,亦不会娶你。我此心已沦于一人身上,此生便只与他同生共死。阎王不必多言。”
吠罗自讨没趣,只能勉强一笑。他几步走入街市,见左右皆退得老远,不禁大发脾气:“瞎了眼!备酒摆桌,今晚便开宴!”
他话音方落,头顶骤然疾风乍起。吠罗敏锐闪避,背后却由人正踹一脚。他一个踉跄前扑,险些当街跪倒,又反应极快地单臂撑地,身轻如燕,借力滑弹而起。不待他回首,便觉耳侧劲风瞬起,刮得一街鬼魂惊呼掩面。吠罗站不稳,手扶一柱。谁料这一扶竟扶坏了,因为他双臂撑身,腰间一松,袍衫顿时被风刮飞,裤子唰地跌到脚踝。
吠罗一愣,紧接着面红怒声:“哪个狗娘养的?!”
净霖双臂架着苍霁,拖回窗去。苍霁冷笑不止,阴声道:“你瞧他才长了几根毛,也敢跟左清昼抢人?还打定主意要娶临松君!”
净霖被苍霁身形压得脚下磕绊,喘着息嗯声,说:“晚上待他醉归后,我们便去接千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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