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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鲛泪惊梦（第1页）

海水在触及混沌金丹的刹那凝结成琉璃，粼粼波光中泛着诡异的幽蓝。林寒的瞳孔收缩如针，数万鲛人尸骸保持着朝拜的姿态悬浮水中，它们腐烂的尾鳍随暗流轻轻摆动，鳞片缝隙里开出的黑莲随水波摇曳，仿佛一片片来自幽冥的瞳孔。慕雨柔腕间的药灵丝突然绷直如弦，拽着他急速沉入泛着磷光的海沟深处。幽暗的沟底突然亮起万千星子——那是千百颗鲛人泪凝成的明珠，每颗珠子表面都浮动着细密的裂纹，像是封印着无数未诉的冤屈。

&#34；是沉珠幻境...&#34；慕雨柔的传音未落，三叉戟破开的水流已割断她三缕霜发。十二名鲛人战将从珊瑚丛中显形，他们眼眶里没有瞳仁，取而代之的是盛开的黑莲花苞。戟身缠绕的珊瑚蛇突然睁眼，蛇信喷出的毒雾竟让周遭海水沸腾翻滚，气泡中浮现出扭曲的怨灵面孔。

林寒反手握住弑神枪，枪尖搅动的漩涡将毒雾尽数吞噬。珊瑚蛇的七寸处突然裂开人嘴，发出秦红霜的泣血哀鸣：&#34；寒儿快走！&#34；这声呼唤仿佛触动了某个禁制，整片海域突然响起熟悉的古老歌谣。那些破碎的鲛泪明珠应声炸裂，秦红霜的虚影自千万光点中踏浪而出，赤足点过的海水凝成冰莲，每片莲瓣都映着鲛人皇庭的雕梁画栋——琉璃穹顶上悬挂的夜明珠，分明是上百颗被炼化的元婴修士金丹。

鲛人尸骸齐刷刷止住动作。某颗拳头大的鲛泪明珠突然坠入冰莲中心，秦红霜的虚影突然凝实如生，她指尖抚过林寒眉心，冰晶中映出的记忆画面令众人窒息：二十年前的鲛人祭坛上，林青阳手持海神戟贯穿太子胸膛，将半颗跳动的混沌金丹封入其心脉，而秦红霜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跪在血泊里，长发间别着的正是太子碎裂的冠冕。

海底岩层轰然开裂，玄冰棺椁升腾的寒气冻结了三条鲛人战将。冰棺中的鲛人太子面容鲜活如生，睫毛上的霜花突然簌簌坠落。慕雨柔的净世血触及冰层时，太子的胸膛突然起伏，金蓝双色血液从玄冰裂纹中渗出，在海水里凝成&#34；弑&#34；字血符。

&#34；霜妹...&#34；太子的喉结滚动着挤出破碎的音节，竖瞳却突然魔化成黑莲状。他手中海神戟迸发的罡风撕裂慕雨柔的护体灵气，戟尖缠绕的珊瑚蛇蜕皮重生，化作九头黑鳞蛟龙：&#34；卑贱的人族，竟敢染指海皇戟！&#34；

混沌金丹突然离体悬空，青莲根须扎入戟身&#34；天道裂痕在归墟之眼&#34；的刻字处。林寒的识海突然涌入铺天盖地的记忆残片——二十年前的林青阳浑身浴血，以戟为笔在太子心口绘制偷天换日阵，每一道阵纹都渗着初代道祖之血。太子眉心的鲛皇印记突然裂开，露出下方跳动的黑莲花蕊：&#34；原来兄长才是容器...&#34；

秦红霜的虚影突然凝成实体。她指尖点在太子眉心，鲛皇血脉共鸣震碎半数玄冰，冰屑中浮动的金粉竟是太子被炼化的本命鳞片。太子的右臂突然扭曲暴涨，魔化的黑莲根须刺穿冰棺，海神戟裹挟着归墟潮汐之力刺向林寒丹田：&#34；把本该属于我的金丹还来！&#34；

混沌青莲在此刻完全绽放。林寒握住海神戟的刹那，归墟方向降下的九重紫霄神雷竟裹着天道血谕残片，雷光中隐约可见幽冥公子狞笑的面容。当戟尖劈开第一道结界时，深海突然坍缩出真空漩涡，数万鲛人尸骸被撕扯成骨粉，在激流中凝成遮天蔽日的骷髅鬼面。那些鬼面的眼眶里跳动着黑莲火焰，张口吐出的却是林青阳当年的遗言：&#34；天道不仁...&#34；

慕雨柔的霜发尽数褪成墨色。她徒手撕开胸前肌肤，血肉分离时竟无半滴鲜血，跳动的双色莲纹心脏被药灵血雾托举半空：&#34；以药灵为祭，请海皇睁眼！&#34；血雾中浮现的巨瞳足有百丈，瞳孔深处映出的归墟之眼里，林青阳的残魂正被天道裂痕缓缓吞噬——他的左手保持着结印姿势，右手却握着半枚与秦红霜冠冕同源的鲛珠。

海底突然响起编钟轰鸣。那些悬浮的鲛泪明珠纷纷炸裂，每一粒碎片都映出不同的时空残影——有初代道祖斩落青莲时飞溅的金血，有林青阳将婴儿托付给玄霄子时的泪痕，更有幽冥公子在太子冰棺前埋下黑莲种子的阴毒笑容。当最后一声钟鸣消散时，海神戟突然自行调转方向，戟尖刺入之处，海水竟如镜面般映出归墟核心的景象：九具青铜棺椁正在缓缓开启，每道棺缝溢出的黑气都在凝成林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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