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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嗯,赔偿是应该的,我们会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谌意又问:“您家里就您和丈夫两个人?没有别的儿女了么。”

“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五年前在一场矿难中死了。”

谌意抿紧了唇,不知道如何作答,赵霖家条件艰苦,他们行医多年不求报酬,估计也没什么存款,巨额的赔偿金对他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谌意不知道他们两个年近六旬的老人该怎么承担。

谌意没有过问,面对这些事他总是有心无力,送走了赵霖的妻子后,一时觉得思绪万千。

现在的工作让他感到矛盾,他是个不习惯被管束的人,体制内的条条框框让他憋闷。

谌意时常想如果闻途当初成功进了检察院,他现在也许会失望,毕竟理想和现实差距很远。

百分之六十的工作是在为人民干实事,百分之三十都是在践行繁琐的形式主义,剩下的百分之十还要拍拍领导的马屁。

他这五年学会了阿谀奉承,懂了人情世故,知道怎么周旋在领导之间获得青睐,忍着过敏也要适应酒桌文化,努力贯彻上级的意志后,自身施展拳脚的空间所剩无几,什么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太难太难了。

但与此同时,他有机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了解到诸如赵霖这样的人间疾苦,这些人和事都在拨弄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没办法置身事外。

“谌意!你没批捕?”韩主任冲进了办公室,那气势汹汹像是要杀了他,“怎么回事,上周不是开过联席会了吗?”

“嗯哼。”谌意懒洋洋躺在靠背上,手中的律师证被他左三圈右三圈地把玩。

“诶诶!”韩主任严肃地敲敲桌子,“什么态度,我在问你话,高院出过类案判决,被告实打实的非法行医罪,怎么到你这连逮捕都省了?”

“高院的判决关我区检察院什么事。”谌意无所谓道,“我们又不是判例法国家。”

“做决定前不给我汇报,你也太胡来了!”

谌意语气散漫地安慰道:“主任,您消消气,哪条规定说明了我必须先得和您汇报?新的鉴定意见您也看过,患者的死亡确实不该归责于赵霖啊,您别惦记着那绩效考核了,‘少捕慎诉慎押’可是最高检提出的政策呢,我们的刑法应该是有温度的,而不是千方百计只为把嫌疑人扔进监狱里。”

“你算老几,还给我讲上道理了!”

“我在我们311小团体排行老二,杨大哥是老大,汤圆老三,青团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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