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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2页）

“你从进来的那一刻就进入「境」了。不论你看到的是否真实，都是我倾心送给听众的美梦！”

琴声忽然变得凛冽。鹅毛般的大雪从头顶飘落，它们随刺骨的冷风一同往衣领里钻，冻得人忍不住打颤。人群牙齿打架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变成追随琴声的合唱。

琴声忽然变得热情。一轮比聚光灯还要温暖的光球升起，照亮了整个演奏厅，也带来过于炙热的烤晒。人群汗流不止，汗水滴落地板，衣物被打湿后伴奏的摩擦声也变了调。

琴声忽然变得缠绵。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演奏厅弥漫着宛若仙境的白雾，空气湿润一片。受到极端冷热交替的人群喷嚏咳嗽不止，为柔情的乐声提供雷暴似的重音。

司诺用力拉住小女孩的胳膊，试图阻止她不受意愿地摇晃，可她不为所动。小女孩嘴唇乌紫，整个人哆嗦不止，再被这么折磨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她愤怒至极，这根本不是什么美梦！这个打着宠爱听众名头的子体把人类囚禁在这，分明是为了祂所谓伟大的艺术取乐！

“给我停下！”她怒喊，召集雪山蝴蝶牵引精神丝线朝子体飞去。子体怜爱地看了她一眼，下一道音浪拍来时雪山蝴蝶化作粉末。司诺哇地吐出一口血。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一只拼命挠门的小白猫，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子体不客气地评价道。祂手中弹奏不停，凄美的乐声仿佛在为她逐渐虚弱的生命送行。“这里只有你还清醒欣赏我的音乐 ，有点寂寞是很正常的，我也很寂寞。但你比另一个冒失的家伙要好得多，他是你搭档吗？”子体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松开了，“我不让他进来，因为他是我的同行，噢，我真不想用这个词我讨厌演奏能力低下的劣等动物，他们不配聆听我的演奏。”

祂并未告知自己如何知晓一个陌生人类是否拥有演奏能力，却也不愿意被不愉快的小插曲打断。祂很快转移话题，继续与唯一清醒的听众探讨这场能让所有人都参与陶醉的演出。

司诺已经坐不直身体。图景几乎被摧毁殆尽，连修复的必要都没有了。她仰面倚在靠背上喘气，视线有几分涣散，压根没听子体叽叽喳喳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难怪哥哥从努曼岛回来图景全毁了……原来他也遇到了，遇到和这个东西一样的子体！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圣洛普斯、哪怕告诉塔……？

难道你觉得能杀掉它们的自己，和它们一样是遭人唾弃的怪物？

司诺咬紧牙关，咽不下去的血从嘴角溢出，沿着下巴滑落染红了军装。她自知这些年在圣洛普斯有意的限制下，几乎只在伊甸方舟执行任务，很少与子体交锋。因此闲暇时她会特地去档案部门，翻阅所有塔成员与子体作战的报告书。

报告书不仅是对整个任务的复盘，更是保存下来的经验积蓄，可以弥补她欠缺的实战经验她尤其关注江别羽提交的报告书。

但她屡屡失望。

江别羽是优秀的指挥官，却不是优秀的教育者。他的报告书很薄，是其他报告书的四分之一，用词还过度简略，只有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才能看懂。